接下来的两天，江城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浊浪翻涌。
林婉秋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魄力。在林氏集团雄厚财力和某种无形威慑的双重作用下，城西工业园的收购以近乎野蛮的速度完成。原有的几家钉子户和地头蛇，在刀疤强“文明”而“耐心”的劝说下，纷纷“自愿”签署了协议。大批工程机械和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开始进驻，日夜不停地对园区进行初步的清理和改造。名义上，这里将建设一个集高端研发与绿色生产于一体的新型产业基地。
但只有核心的几人知道，这片土地即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刀疤强手下的眼线如同蛛网般撒了出去，不断传回各种零碎的信息：
“城东‘铁手’王猛放话，要看看这‘戮天魔尊’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北边来的那几个‘出马仙’，在酒店里神神叨叨摆弄了一堆黄符……”
“几个境外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疑似有国际佣兵接了私活……”
“清道夫’的人活动频繁，像是在布置什么，但没有靠近工业园……”
信息杂乱，但指向明确——江城的牛鬼蛇神，都被惊动了，并且正在向城西汇聚。
我大部分时间依旧留在别墅露台，神念如同无形的雷达，监控着整个城市的能量流动和情绪变化。能感觉到，一股混杂着贪婪、恐惧、挑衅、观望的庞大暗流，正缓缓向着工业园方向汇集。其中几股气息，隐晦而强大，达到了金丹初期的水准，甚至有一两道，带着古老而诡异的意味，让我体内的万法魔丹都微微躁动。
“养料……来了。”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林婉秋偶尔会回来，带着一身疲惫和风尘，但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掌握自身命运、参与创造历史所带来的兴奋与压力。她向我汇报工业园的改造进度，主要是按照我给出的简陋图纸，清理出核心区域，并埋设下一些刻画着基础聚灵、加固阵纹的玉石——这些玉石还是让刀疤强想办法从黑市上高价淘来的，品质低劣，勉强能用。
“资金消耗很快，尤其是那些特殊材料。”林婉秋揉了揉眉心，“不过还能支撑。只是……婉秋不明白，您布置的这些，真的能挡住可能到来的冲击吗？”她看着那些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的阵纹，眼中带着疑虑。
“挡？”我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要‘挡’？”
林婉秋一愣。
“这些，只是为了防止战斗余波把这片地方彻底毁了，顺便……关上门，免得有些老鼠溜走。”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冲击，他们若能冲到我面前，才算有点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林婉秋呼吸一窒，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有敬畏，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她不再多问，只是更加卖力地去执行我的每一个指令。
第二天傍晚，刀疤强带来了一个更具体的消息。
“大人，查清楚了。‘血刃’那边，确实没派大队人马，但他们请动了一位‘供奉’，外号‘鬼手’，据说是个玩毒和暗器的老阴比，修为可能到了金丹初期，而且……可能已经到了江城，但行踪诡秘，我们的人跟丢了。”
“鬼手？”我微微挑眉，“名字倒挺贴切。知道了，跳梁小丑而已。”
“还有，”刀疤强压低声音，“‘清道夫’的周明，下午悄悄去见了城北白云观的老道士。那老道几十年没下过山了，据说有点真本事，但从不掺和俗事。不知道周明用了什么条件说动了他。”
白云观？老道士？
我神念微动，尝试感应城北方向。果然，在那边感受到一股中正平和、却又深不见底的气息，如同古井深潭，带着岁月的沉淀感。修为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更高。
“清道夫”果然还是留了后手。他们不希望我搅得天翻地覆，但又不敢直接与我冲突，于是请来了这种隐世的老家伙，是想在关键时刻当和事佬，还是……镇压我？
有意思。
希望这老道士识趣，否则，我不介意让白云观换个观主。
夜幕再次降临。
这是三日之约前的最后一夜。
别墅里格外安静。林婉秋在书房处理最后的文件，刀疤强在外面布置明哨暗岗，如临大敌。
我独自站在露台边缘，望着远处城西方向。那里，原本漆黑的工业园区域，此刻被临时架设的强光灯照得如同白昼，机械的轰鸣声隐隐传来，像是在为明晚的盛宴搭建舞台。
体内的万法魔丹旋转速度微微加快，戮天刃残片发出低不可闻的轻鸣，混沌元胎（残）依旧沉寂，但那种渴望吞噬的本能，却透过我与它的联系，清晰地传递过来。
明天，将是收割的时刻。
是臣服，还是毁灭？
选择权，在他们手中。
我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凝练的暗金色星煞之力如同跳跃的火焰，在指尖缠绕、吞吐，将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
“来吧……”
我低声自语，声音融入夜色，带着一丝期待，和毋庸置疑的冰冷。
“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养分’，究竟能让我……恢复到何种程度。”
风暴，已至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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