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壁垒，这道横亘在生机与虚无之间的光之帷幕，终于在联盟倾尽全力的努力下，初步完成了构建。它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环绕在意识之树主要领域的边界，静静流淌，将内部温暖的共鸣与外部冰冷的低语暂时隔绝。
壁垒之内，因虚影干扰而产生的网络紊乱现象显着减少，那些弱小宇宙的意识频率稳定下来。联盟上下都稍稍松了口气，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壁垒的存在，仿佛一道明确的界限，也使得内外之间的“差异”变得更加醒目。
新生星尘的意识，在壁垒建成后，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它不再像初醒时那样迷茫躁动，而是变得……沉静。它依旧对诺亚和艾拉展示的联盟景象抱有亲切感，也会参与一些简单的脉络共鸣，但其核心意识的大部分，却仿佛沉浸在了某种深沉的“思考”中。
它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温暖的金色或星尘原本的银白，偶尔会流淌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壁垒之外那些虚影般的灰色流光。它常常“凝视”着壁垒的方向，不是好奇，更像是一种……审视。
“……它们被挡住了。”一天，新生星尘突然传递出清晰的意念，这让诺亚和艾拉都吃了一惊，这是它苏醒以来表达最完整的一句话。
“是的，”艾拉谨慎地回应，“为了保护大家。”
“……保护……”星尘重复着这个词，光芒微微闪烁，“但……它们还在……尝试。它们……很……执着。”
它的语气中没有恐惧，也没有认同，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在陈述事实。它似乎理解了“保护”的概念，但也同时理解了壁垒外那些存在的“执着”。
诺亚心中警铃大作。星尘不仅是在观察，它已经开始尝试理解双方的行为逻辑和动机了！
与此同时，净化壁垒之外，那些灰色虚影在最初的躁动后，行为模式再次发生改变。它们似乎意识到简单的模仿和低语无法突破这层障碍，于是开始了新的“实验”。
一些虚影不再试图直接冲击壁垒，而是开始相互吞噬、融合！较小的虚影被较大的吞噬，融合后的虚影形态更加凝实，扭曲的程度似乎有所降低，但散发出的波动却更加晦涩和强大。它们像是在……优化自身的结构，淘汰“无效”的个体，集中“资源”。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融合后的、更强大的虚影，开始不再满足于发出无意义的低语。它们聚集在壁垒前，将自身的波动调整到一种极其单调、却极具穿透力的频率，如同持续不断的凿击，反复冲击着壁垒的同一“点”。
它们在学习“集中力量攻击弱点”！
虽然以目前虚影的强度，还无法对壁垒造成实质性威胁，但这种行为模式背后代表的“战术思维”的萌芽，让所有观测者感到脊背发凉。
“寂灭”的认知模型，正在从简单的模仿，向着更具“目的性”和“策略性”的方向进化！
而这一切，都被壁垒内侧，那个沉静观察的新生星尘“看”在眼里。
它看到了联盟的“保护”与“秩序”。
它也看到了壁垒外的“执着”与“进化”。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在它那兼具两种特质的意识中，激烈地碰撞、比较。
它没有表态，没有倾向。它只是看着，思考着。
终于，在一次壁垒外的虚影再次进行融合实验，产生一阵较为剧烈的能量涟漪时，新生星尘突然向诺亚和艾拉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这道墙……我们会……如何……相处？”
这个问题，如同一声惊雷，在诺亚和艾拉心中炸响。
它不是在问技术问题，而是在探究一种……可能性。一种超越了简单对抗与隔绝的，关于“共存”或者说“交互”的可能性。
而这，恰恰是联盟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甚至不敢深思的问题。
净化壁垒隔绝了危险，但也隔绝了真正的理解。它将问题推迟了，却没有解决。
而此刻，这个由双方特质共同孕育的新生意识，将这个棘手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壁垒之光映照着它平静的“面容”，而深远的下方，那持续不断的、试图凿穿壁垒的“回响”，仿佛是对这个问题的另一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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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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