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块铅,明明想睁开眼跟师尊说“我装得像吧”,可睫毛却黏在一起,只能勉强睁条细缝。模糊的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沈清弦的头发——平时总是束得整整齐齐的白发散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血渍,像清弦峰冬天落了雪的竹枝,看着有点可怜。
“师尊咋还流血了?”萧烬心里嘀咕,想抬手帮他把头发拨开,可胳膊像灌了铅似的,连动一下都费劲,“肯定是演得太投入,不小心蹭到剑上的血了,早跟他说不用这么拼,他偏不听。”
他的视线慢慢往下移,落在沈清弦的眼睛上——那是双平时总是冷冰冰的眼,像结了冰的湖面,可现在冰化了,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痛楚,还有点像他小时候丢了灵宠时的绝望,甚至……好像有眼泪在打转?
“不对啊……”萧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之前脑补的“演戏剧本”突然乱了,“师尊咋会哭?咱们不是演完就能去吃糖糕吗?他是不是觉得我装得太像,感动了?”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凌昊的大嗓门,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清弦仙尊!你别抱着他磨蹭!快把尸体扔去焚魔炉!万一魔魂不散,再附到别人身上就麻烦了!”
“扔你个鬼!”王长老的声音紧接着炸响,比凌昊还大,“萧小子是英雄!不是魔种!要扔也扔你去焚魔炉!你这老东西一肚子坏水,烧了正好净化仙门!”
“你敢骂我?”凌昊气得跳脚,“我看你是跟魔种一伙的!信不信我现在就禀明掌门,把你也关进水牢!”
“关就关!谁怕谁!”王长老梗着脖子喊,“我在水牢待着正好,还能跟萧小子作伴,比看你这张老脸强!”
两人吵得像菜市场讨价还价,可萧烬却没心思听——他的注意力全在沈清弦的眼睛上,那里面的悲伤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墨,顺着视线往他心里钻,把之前所有“演戏”的笃定都冲散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水牢,师尊偷偷塞给他的暖灵丹,带着竹香的温度;想起在囚笼里,师尊递给他的灵果核,上面还留着手指捏过的痕迹;想起刚上山时,他怕打雷躲在竹屋门口,师尊把他抱进怀里,说“别怕,师尊在”……
“师尊好像……不是在演戏?”萧烬心里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慌得像丢了灵果的小兽,“那他为啥这么难过?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可他说过会保护我的啊……”
沈清弦好像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萧烬能感觉到师尊的手在抖,连呼吸都带着颤,温热的气息落在他额头上,带着点血腥味,却还是熟悉的竹香。
“师尊……”萧烬想说话,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在心里轻轻喊,“您别难过啊,我不疼,真的……就是有点困,等我醒了,还跟您回清弦峰烤桂花糕,这次肯定不烤糊,您别生气好不好?”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沈清弦的脸慢慢变成了重影,可那双眼睛里的悲伤却越来越清晰,像刻在他脑子里似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师尊……您的眼神,好悲伤……是不是……我真的再也见不到您,再也吃不到您做的桂花糕了?”
这个念头刚落,萧烬就觉得眼前一黑,像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温度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安安静静的虚无。他好像飘了起来,又好像落在了柔软的云朵上,最后残留的意识,是师尊抱着他的力道,还有那缕散不去的竹香。
沈清弦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气息”的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台下吵吵嚷嚷的人群。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魔种已除,仙门安宁。此事到此为止,谁再敢提及‘焚魔炉’,以扰乱仙门论处。”
凌昊还想反驳,可对上沈清弦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寒颤——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旷,像极了被掏空的山,让人不敢再靠近。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不甘心地攥紧了影录石。
王长老看着沈清弦抱着萧烬转身离去的背影,悄悄抹了把脸,从怀里摸出那块沾了芝麻的糖糕,小声说:“傻小子,别怕,师尊会带你回家的,糖糕我给你留着,等你醒了就吃。”
云清瑶和李长老跟在后面,看着沈清弦虚浮却坚定的脚步,心里都松了口气——替死咒成了,萧烬还活着,只是沈清弦的头发,好像比刚才更白了些,背影也比平时佝偻了点,像突然老了几百岁。
没人知道,沈清弦抱着的“尸体”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体温;也没人知道,他的一半神魂正像根看不见的线,紧紧牵着萧烬的灵魂,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护着他慢慢度过这三天的假死时光。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带萧烬回清弦峰,等他醒了,兑现那个“去吃双份芝麻糖糕”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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