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青藤谷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黑衣人斗篷下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那只裹在黑手套里的手,笔直地指向我揣着面相图的胸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寒意:“把…那张图…交出来。”
交?交你个头啊!老子拼死拼活找到的救命线索,你说交就交?
“图?什么图?” 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把手里那把可笑的桃木小剑往前一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专业”笑容,“大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路过的,看这儿风景不错,采点草药…你看这青藤草,清热解毒,要不要来点?算你便宜!” 我一边胡扯,一边悄悄把另一只手里攥着的雄黄粉包撕开个小口。
黑衣人纹丝不动,帽檐下的阴影仿佛更深了。他那只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搭在了腰间。那里似乎悬挂着什么东西。
“不知死活…” 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话音未落!
“嗖!嗖!嗖!”
三道细小的、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乌光,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他腰间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扑我的面门!
卧槽!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脑子!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朝着旁边湿滑的泥地扑去!
“噗噗噗!” 三道乌光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入我身后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树干里!定睛一看,竟然是三根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幽光、尾端带着诡异螺旋纹路的短针!针尖处,隐约可见一点暗绿色的粘稠液体。
毒针!还带毒!
我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要是慢上半秒,我现在脑袋上就得多三个冒绿烟的窟窿眼儿!
“妈的!玩阴的!” 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扬手就把撕开的雄黄粉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猛撒过去!“请你吃石灰!”
黄色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带着刺鼻的气味。
黑衣人似乎对这种“物理攻击”极其不屑,连动都没动一下。那弥漫的雄黄粉在靠近他身体半尺左右的地方,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
“雕虫小技。” 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他搭在腰间的手再次抬起,宽大的袖口微微抖动。
这一次,不再是毒针!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极其细微的嗡鸣声从他袖口传出!紧接着,一团蠕动的、如同浓墨般的黑雾,猛地喷涌而出!那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米粒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细小翅膀的怪异飞虫组成的虫群!
蛊虫!真正的掌纹蛊虫!
虫群如同一片活的乌云,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朽气味,铺天盖地般朝我笼罩下来!速度不快,但覆盖范围极广,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我汗毛倒竖!桃木剑?屁用没有!雄黄粉?人家免疫!符纸?我他妈自己画的都不信!跑?这虫子飞的再慢也比两条腿快!
完了!要交代在这了!男人婆,药方给你放门口了,记得寅时喝药…
就在那令人绝望的黑色虫云即将将我吞噬的瞬间——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两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进了眼球深处!
“啊——!” 我忍不住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但就在这剧痛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视野”强行挤进了我的脑海!
眼前的景象瞬间被割裂、扭曲!正常的视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流动着各种浑浊气流的“气”的世界!我看到黑衣人身上笼罩着一团浓郁粘稠、如同石油般的漆黑气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寂!我看到那片飞来的虫群,每一只蛊虫身上,都缠绕着一条细如发丝、扭曲狰狞的黑色气运丝线,如同操控傀儡的提线,而这些丝线的源头,正连接在黑衣人那只抬起的手掌心!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色丝线并非静止,它们如同活物般疯狂汲取着周围雾气中的阴寒能量,然后注入虫群,让每一只蛊虫的黑色气运都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般暴涨!
“躲开!这是掌纹蛊!气运如黑蛇!被缠上就完了!” 一个惊骇欲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嘶吼出来!这声音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来自某种深藏的本能!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吼叫,让那汹涌而来的虫群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间隙!
“萧烬!趴下!”
一个清冷、急切、带着破风声的女声在我身后炸响!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比脑子更快,猛地向前扑倒,整个人死死趴在了冰冷湿滑的泥地上!
“嗡——!”
一道刺目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金光,如同破晓的利箭,擦着我的后背呼啸而过,狠狠撞进了那片扑空的黑色虫群之中!
是叶瓷!这男人婆怎么来了?!她不是在医院吗?!
金光与虫群碰撞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滚烫的烙铁按进了雪堆!无数蛊虫被金光灼烧,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化作缕缕黑烟消散!虫群组成的黑云瞬间被撕开一个大洞!
“呃!” 身后传来叶瓷一声压抑的痛哼!
我猛地回头。只见叶瓷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脸色比刚才在医院时还要惨白,左手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掌心正对着虫群的方向。她那只被纱布包裹的右手,此刻纱布边缘正疯狂地渗出墨黑色的血迹!刚才那道金光,显然是她强行催动某种力量发出的!代价就是…引动了掌纹蛊的反噬!
“男人婆!你找死啊!” 我又惊又怒。
叶瓷没理我,眼神死死盯着黑衣人,声音带着虚弱的冷冽:“黑纹教的‘掌纹使’?只会躲在暗处放虫子吗?”
黑衣人似乎对叶瓷的出现和那道金光有些意外。他袖袍一挥,残存的蛊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回他宽大的袖口之中。帽檐下的阴影转向叶瓷,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神农纹?有点意思…可惜,太弱了。强行催动,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他的目光又扫过我,在我剧痛未消、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惊疑不定:“麻衣萧…你的眼睛…”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眼睛疼?” 我强撑着爬起来,挡在叶瓷身前,虽然眼睛还在火辣辣地疼,看东西都有点重影,但输人不输阵,“喂!那个什么掌纹屎!有本事别玩虫子!咱俩单挑!让你见识见识麻衣神相的厉害!” 我挥舞着桃木剑,虚张声势。
黑衣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叶瓷那道金光虽然伤了他不少蛊虫,但显然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此刻气息紊乱,右手纱布已经被黑血浸透了大半。而我…他大概也摸不清我刚才那诡异的“视野”是怎么回事。
最终,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沉冷笑。
“三日。”
那沙哑的声音如同诅咒,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
“三日后,掌纹将彻底吞噬她。”
他的目光扫过叶瓷那只被黑血浸透的右手。
“你们…逃不掉。”
话音落下,他宽大的斗篷猛地一旋!整个人如同融入浓雾的墨汁,瞬间变得模糊、扭曲,然后“噗”的一声轻响,化作一团翻滚的浓黑雾气,彻底消散在青藤谷阴冷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句冰冷的死亡预告,在山谷中回荡。
“三…三日…” 叶瓷的身体晃了晃,左手无力地垂下,看着自己那不断渗出黑血的右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喂!男人婆!撑住!” 我赶紧冲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
“药…药方…” 她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却死死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充满了不甘和…一丝恐惧。
“拿到了!拿到了!” 我赶紧掏出那张折叠的宣纸,在她眼前晃了晃,“三花青藤、百年首乌、朱砂粉、无根水,寅时服!我们这就回去配药!”
叶瓷的目光落在药方上,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懈了一丝,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靠!” 我低骂一声,再次把这个不省心的男人婆背到背上。这一次,她的身体比昨晚更冷,右臂垂落在我胸前,那被黑血浸透的纱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三天…
黑衣人留下的最后通牒,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
我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青藤谷。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驱不散那如影随形的死亡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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