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位老道木炎真人，也与自家师兄一般，竟也寻到了一口天地灵泉？
莹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一旁端坐的木琳，目光如蜻蜓点水般在顾阳山这对气质迥异的师兄妹间来回流转，带着几分些许好奇。
此时，顾阳山放下手中茶杯，杯底轻叩石桌，发出清脆一响，望向木炎子，语气诚挚说道：
“前辈此茶，已然超凡脱俗，非人间凡品可比。一缕茶香入喉，涤荡肺腑，再饮一口，神魂仿佛被清泉濯洗，一片空明澄澈，当真妙不可言！”
“呵哈哈，小友谬赞了！”木炎子淡然一笑，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辛酸，目光若有深意地落在顾阳山身上！
“只可惜啊，老道耗费半生心血，穷尽谷中珍藏，最终也只堪堪培育成活这一株母树，堪称绝唱了。”
“前辈手段不凡，已属造化之功！”顾阳山由衷道，再次端起茶杯，细细品咂那回味悠长的余韵。
“呵哈哈，造化之功？”木炎子轻轻摇头，笑声中带上了一丝苍凉的意味！
“不过是恰逢其会，得了那么一丝‘天时’的垂怜罢了。人力有穷，终究难逆大势啊。”
“天时？”顾阳山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之意，放下茶杯，面带探询！
“前辈此言何解？莫非这雾松茶之成，另有玄机？”
“嗯？小友竟不知？”木炎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见顾阳山神色认真不似作伪，旋即释然，沉吟道：
“唔...想来小友潜心修行，或未在意这些坊间传闻。近些年来，你可曾听闻江湖上有‘天地将醒，武道昌隆’之言悄然流传？”
“确有所闻。”顾阳山神色不变，心中却已波澜微起。
木炎子端起茶杯，慢饮一口，望着杯中碧波，缓缓道：“此非虚言啊。老夫能感应到，这方沉寂已久的天地，其地脉......确在极其缓慢地复苏。”
“只可惜，这个‘复苏’的过程，太过漫长，漫长得足以耗尽几代人的寿元。老夫风烛残年，怕是等不到那‘复苏’盛景喽！”
“倒是顾小友你们风华正茂，或还有几分机缘，得窥那更高境界的风光。”
木炎子言语平淡，却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寂寥与不甘。
顾阳山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他未曾料到，这位看似隐逸的药灵谷真人，竟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蓝星灵气复苏的艰难与漫长？
这与他在海外禁地灵脉中的所见所感何其相似！
他随即开口，语气带着宽慰：“前辈何必如此自谦？您已能培育出这近乎灵茶的雾松仙茗，足见大道可期，又岂可言晚？”
“呵，这雾松茶么？”木炎子苦笑着摇头，眼中追忆之色愈浓！
“为了它，老道耗费了数十载光阴，穷搜典籍，遍植天下奇种，却始终不得其法，几近绝望。”
“若非十年前，偶然在谷中一处秘地寻得一口微蕴灵机的泉眼，再借其泉水浇灌，怕是连这独苗也培育不出！”
顿了一顿，木炎子声音低沉下去：“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强盛的十年？此等际遇，可一而难再！”
说罢，他缓缓起身，踱步至崖边，苍老的身形在翻涌的云海前显得有些渺小孤寂。
他望着那浩瀚无垠的云涛，声音仿佛融入了山风之中，带着无尽的慨叹：
“生不逢时......这才是最大的桎梏啊……”
“任你纵有天纵之资，惊才绝艳，又能如何？便如七百年前那位震古烁今的张真人......”
木炎子语气陡然转变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一生求索，惊才绝艳，最终......不也困于那陆地神仙之境的门槛前，至死......亦未能踏破那一步！”
顾阳山闻言，眉头微凝，七百年那张真人刚一入世便是先天宗师！
这无疑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那位传奇人物，走的竟也是炼气修真之路！
旋即，顾阳山不由自主地起身，踱步至木炎子身旁，同样望向那苍茫云海。
心中反复咀嚼着那句“生不逢时”，又想起木炎子口中的张真人。
试图印证自己的猜想，随后便沉声问道：“前辈，据晚辈所知，张真人晚年行踪飘忽，最后在江湖中如同凭空消失，再无音讯？”
木炎子微微摇头，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江湖传言，多为臆测，不足为信。张真人晚年......确曾秘密造访过我药灵谷。”
说罢，木炎子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一段师门秘传的往事：
“那是月黑风高之夜，张真人悄然至此。”
“他是为求一炉‘延寿丹’而来，邀请我谷当时的祖师木柏真人，亲自为他开炉炼制。”
顾阳山迎风而立，屏息凝望云海！
木炎子接着道来：“待丹成，真人离去前夕，木柏祖师曾婉言相问：‘真人......可有把握叩开那玄之又玄的仙门？’”
此时，小院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山风都仿佛静止。莹儿和木琳也放下茶杯，凝视着崖边两道背影。
木炎子继续道：“张真人当时并未明言‘有’或‘无’，只是......”
“他遥指东方浩瀚沧海，言道：‘出海寻缘，破境便归！’”
随即，木炎子语气转为深沉叹息：“然则......之后数十载寒暑更迭，直至我木柏祖师坐化于丹炉之前......”
“也未能等到.......那位乘风破浪的真人.......归来......”
顾阳山闻言，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心中猜测，张真人最终是选择了修真一路走到极致？还是中途转修了武道？
传闻当年张真人修为已臻至先天境巅峰，若是他当年没有转修武道的话，那他当时修为至少也得是炼气七层，已经是炼气后期修士了！
一个在七百年前就已达到先天巅峰，炼气七层以上的绝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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