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墨惊鸿便对着赵景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赵兄,实在抱歉,处理些琐事,耽搁了时日。”
他行动间些许疲态,显然外出一路,也有波折。
墨惊鸿环视了一圈,最后将注意力放在赵景身上,直接切入正题。
“我听闻城外昨夜动静不小,不知是何方妖物在此作祟?”
赵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是妖。”
墨惊鸿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意外。
“不是妖物?那会是……”
赵景放下茶杯,平静地叙述道:“是个通幽。他的神通有些古怪,能断臂重生,身躯亦可随意化作各式模样,坚逾精钢,力大无穷,十分难缠。”
他只是简单描述,并未添油加醋,但墨惊鸿听完后,那份从容开朗的气度却瞬间收敛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断臂重生,扭曲肉身……”他低声复述了一遍,似乎在确认什么,“竟然是他们。”
赵景捕捉到了那个关键词。
他们?
“这是哪的通幽?也是府城司里的人物?”
既然墨惊鸿认得,那正好可以探探底细,免得日后稀里糊涂地着了道。
墨惊鸿缓缓摇了摇头,否定了赵景的猜测。
“不,并非通幽司的人。”
哦?
这倒是有些出乎赵景的意料。
在这大运疆土之内,竟然还有不属于官方的通幽存在?
一旁的张老板见两人谈及秘事,早已会意,悄无声息地对着角落里那个有些发懵的侍女挥了挥手。
那侍女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礼,便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待房中只剩下三人,墨惊鸿才压低了些许音量,缓缓开口。
“那人,应当是‘人仙阁’的。”
人仙阁?
赵景心中又冒出一个陌生的名号。
这个大运的水,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上不少。
墨惊鸿见赵景面露不解,便主动解释起来。
“这人仙阁,论起根源,其实与我通幽司同出一脉,说来也算是一段不光彩的旧事了。”
“许多年前,通幽司初立,尚在摸索前行。当时司内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他天资极高,境界高深,听说同时习得三种通幽法。他却觉得通幽司的理念太过保守,太过孱弱。”
“他认为,在这群妖环伺,人族如风中残烛的世界,若不不择手段,若不极尽所能地攫取一切力量,又如何能真正立足,如何能庇护人族?”
“理念不合,他最终叛出了通幽司,自立门户,那便是人仙阁的雏形。”
“他们行事毫无顾忌,为了力量可以牺牲一切,所修习的观想图,也大多是些诡谲霸道,甚至有些伤天害理的路数。在他们眼中,寻常百姓的性命,与草芥无异。”
听到这里,赵景忽然插了一句。
“我原本以为,通幽司内视普通百姓为牛羊的做派,已经够可以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甚者。”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像是一根针,扎得旁边的张老板浑身一颤。
“赵……赵大人,慎言,慎言啊……”
张老板的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等非议通幽司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可是天大的麻烦!
墨惊鸿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并未理会赵景话中的讥讽,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头往下说。
“与你交手的那人,若我所料不差,其通幽的所在,应该是‘瘟君’。”
“瘟君?”赵景重复了一遍。
“不错。”墨惊鸿的叙述变得凝重,“修习此法者,能将自身血肉视为泥胎,随意扭曲重塑,化出甲胄、利刃、肉翅等等,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其身躯坚韧无比,恢复力更是惊人。”
“待修行到高深处,更能于举手投足间散播瘟毒,此毒非同小可,能污人法力,蚀人血肉,甚至能让对手的躯体也发生畸形的扭曲异变,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法极为强大,也极为邪异。那幅‘瘟君观想图’,正是当初那位第一代阁主,从运州通幽司的总司内带出去的秘藏之一。自那以后,我大运司内,便再无此法的传承了。”
“那人各式变幻,力道之大,恐怕那些化形的虎妖熊妖都未必挡得住。不过论神异,看起来也就这般,为何会带这幅?”赵景觉得这观想图虽然强,但是看起来潜力有些不足。
“这倒是赵兄你没往深处想,第一代阁主也是通幽的瘟君,据记载他能化身云虎,当时可是与一头数千年大妖缠斗三月未败,将那大妖赶出了大运啊!”墨惊鸿怕赵景轻敌,也是道出了一些通幽司内的秘密记载。
“这倒是我眼界小了。”
这听起来,是能化身成那些强大的神兽原形啊,确实是个强劲的神通。
听完墨惊鸿的解释,赵景总算明白了昨夜那人为何有那般诡异的神通。
瘟君……化身异兽、神兽。
这等能力,确实棘手。
看来,自己与这所谓的人仙阁,是结下梁子了。
一想到这个,他便有些头疼。
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远比摆在明面上的妖魔要麻烦得多。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修行,钻研那《悟道经》,解开血狱吞噬宝刀的层层禁制,将血鹤与魔胎的力量彻底融会贯通。自己的事情还多如牛毛,实在没有功夫跟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纠缠不清。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伙计打扮的青年低着头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快步走到张老板身前。
“掌柜的,刚来的急信。”
张老板接过信件,看也未看,便起身走到墨惊鸿面前,双手将信奉上。
“墨大人,您看。”
墨惊鸿的视线从信件上挪开,在张老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才伸手接过。
“府城的信,总算是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信件。
张老板见状,便又悄然坐了回去,端起茶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这信,早就到了。
张老板这等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心思玲珑剔透。
信件是墨惊鸿上书引来的,在墨惊鸿回来之前,他绝不敢自作主张交给赵景。
并且他也不敢让赵景知道,生怕引来这位金令的不快
他宁可将信压上两天,也要等到墨惊鸿亲自回来,再当着他的面,上演这么一出“信件刚到”的戏码。
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在这等通幽的夹缝中,最稳妥的求生之道。
而墨惊鸿,只消一眼,便洞悉了这一切。
这信件何等重要,怎会经一个普通伙计的手?
他那句“总算是到了”,与其说是说给赵景听,不如说是说给张老板听,算是一种默契的认可。
赵景其实并未看破其中缘由,他只当是个巧合。
并且这些人的弯弯绕绕,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这封信里,府城通幽司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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