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的脚被树枝划伤了，鲜血顺着脚踝流进草鞋里，磨得皮肤生疼。可他不敢停下脚步，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五云武士还在追，那些人的脚步声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寅来自东渡部落，这个曾经有271人的部落，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上个月，颛又下令增加“雾税”，东渡的首领实在凑不齐，就被武士们打断了双腿。寅的父亲是部落里的猎人，为了保护家里的粮食，被武士们用青铜棍打死。母亲抱着父亲的尸体哭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寅逃进了深山。
可他们还是被发现了。五云的武士像饿狼一样，在山里四处搜寻逃亡的人——颛说过，任何一个逃亡的人，都是对他统治的背叛，必须抓回来处死，才能警示其他人。
“寅，快……快躲起来！”母亲突然拉住寅，把他推进一个茂密的灌木丛里，然后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别出来，等他们走了再跑！”
寅想拉住母亲，可母亲已经跑远了。他趴在灌木丛里，透过枝叶的缝隙，看见几个武士朝着母亲的方向追去。很快，他听到了母亲的惨叫声，那声音像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寅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看着武士们把母亲的尸体拖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才慢慢从灌木丛里爬出来。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泪水，脚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他要为父亲和母亲报仇，要为东渡部落的人报仇。
他沿着深山里的小路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山里的夜晚很冷，他只能靠捡来的干树叶取暖；肚子饿了，就挖山里的野菜，或者抓几只小虫子充饥。他不敢靠近任何部落的领地，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缙云，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在颛的控制之下——五云的953人是霸主，新碧的381人、仙都的72人是小弟，剩下的部落不是被剥削，就是在逃亡。
一天清晨，寅在一条小溪边喝水时，遇到了一个来自舒洪部落的老人。舒洪部落原本有164人，现在和东渡一样，大部分人都逃进了深山。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和胡子都白了，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虚弱不堪。
“孩子，你也是逃出来的吧？”老人看着寅，声音沙哑。
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不是可信，毕竟在这个混乱的缙云，背叛随时都可能发生。
老人看出了寅的警惕，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兽肉，递给寅：“吃吧，孩子。我不会害你，我和你一样，都是被颛逼得走投无路的人。”
寅接过兽肉，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兽肉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可他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颛这个恶魔，迟早会遭到报应的。”老人看着远处的五云部落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他霸占着最好的土地，抢走我们的粮食和女人，杀死我们的族人，把我们当成牲畜一样对待。这样的统治，不会长久的。”
寅抬起头，看着老人：“可是……可是他有那么多武士，还有新碧和仙都的人帮忙，我们根本打不过他。”
“打不过，不代表就要一直逃。”老人叹了口气，“你看，新建的466人，壶镇镇的901人，还有大洋、大源、溶江的人，他们都在忍。忍到一定程度，总会有人站出来反抗的。到时候，我们这些逃进深山的人，就可以和他们一起，把颛这个恶魔赶下台，让缙云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
寅沉默了。他想起了父亲和母亲的死，想起了东渡部落的惨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他知道老人说的是对的，忍只能换来更多的死亡和剥削，只有反抗，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反抗呢？”寅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你看，山里逃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东渡的、舒洪的、东方的、七里的……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了。只要有人带头，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打败颛。”
寅看着老人坚定的眼神，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再强壮一些，一定要加入反抗的队伍，为父亲和母亲报仇，为所有被颛迫害的人报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武士的呐喊声。老人的脸色变了，连忙拉住寅：“快，他们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寅和老人立刻躲进了旁边的山洞里，屏住呼吸，听着武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他们才敢从山洞里走出来。
“孩子，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逃出来的人。”老人看着寅，“只有团结在一起，我们才有希望。”
寅点了点头，跟着老人一起，朝着深山的更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的身上，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温暖。寅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危险，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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