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溪部落的木楼建在溪流边，潮湿的空气里满是云雾茶的清香，可这香气却压不住部落里的恐慌。福站在茶田边，看着奴隶们佝偻着身子采摘茶叶，眉头紧锁。赤城的命令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三百斤云雾茶，三个月内凑齐，少一斤就杀一个长老。可今年春天雨水太多，茶叶长得慢，就算把所有奴隶都派去采茶，也未必能凑够数。
“首领，始丰的始派人来了。”一个瘦高的奴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竹编的盒子，“说是给您送黄茶来的。”
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小包黄色的茶叶，叶片细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是始丰部落的特产，比云雾茶珍贵得多，始平时从不轻易送人。他心里咯噔一下，始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没好事。
果然，送茶的人说：“始首领让我告诉您，平桥的平首领最近在和石梁、街头的人来往密切，好像在商量什么事。他还说，赤城首领已经知道平桥在乌药田上撒谎了，您要是想保住福溪的长老，最好早做打算。”
福的手指捏紧了竹盒，指节发白。他早就知道平桥的平心怀不轨，去年祭祀时，平就曾私下找过他，说赤城太过残暴，不如联合其他部落，把赤城赶下台，由平桥来统领联盟。当时福没敢答应，可现在，赤城的威胁就在眼前，平桥又在暗中拉拢势力，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回去告诉始，就说我知道了。”福打发走送茶的人，转身往部落的议事堂走。路过奴隶的住处时，他看到几个老奴隶正坐在屋檐下，用石头打磨着农具，嘴里还哼着古老的歌谣。那歌谣是关于天台神的，说天台神住在天台山的最高峰，会保佑善良的人，惩罚邪恶的人。福苦笑了一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联盟里，善良早就成了最没用的东西，只有权力和武力，才能活下去。
议事堂里，四个长老已经在等着了。看到福进来，他们连忙站起来，脸上满是焦急。“首领，赤城的命令怎么办啊？咱们的茶叶根本不够啊！”
福坐在主位上，沉默了片刻，然后把始丰送来黄茶的事说了一遍。“现在的情况，咱们要么跟着赤城，要么跟着平桥。跟着赤城，要是凑不够茶叶，咱们几个都得死；跟着平桥，要是输了，整个福溪部落都会被灭了。”
“那咱们能不能中立？”一个年长的长老问。
“中立？”福冷笑一声，“在天台联盟里，没有中立的余地。赤城和平桥，迟早会打起来，到时候咱们要么选边站，要么被吞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福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白鹤部落的人骑着马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福首领，赤城首领让我给您带信，说平桥的平已经开始集结兵力了，让您赶紧把第一批云雾茶送过去，要是三天内送不到，就先杀两个长老示众。”
福接过信，信纸是用树皮做的，上面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他回头看了看四个长老，长老们的脸色都变得惨白。“看来，咱们没有时间犹豫了。”福深吸一口气，“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让奴隶们连夜采茶，明天就把第一批茶叶送过去。另外，派人去始丰，告诉始，我愿意和他合作，一起对付平桥。”
长老们点点头，连忙去安排。福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福溪部落能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活下去。他只知道，天台山的云雾，很快就要被鲜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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