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中沿海的雾气终年不散,像一层厚重的灰纱,将福清部落联盟的土地裹得密不透风。24个部落散落在此,以石竹山的溪流为界,以瑞岩山的岩石为标,在潮湿的密林与咸涩的海风间,演绎着原始而野蛮的生存法则。核心七部如同盘踞的巨兽,玉屏、龙山、龙江、音西、宏路、石竹、阳下,各自掌控着肥沃的河谷与渔获丰富的滩涂,而外围部落则在山林与海岛间挣扎,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血与汗的气息。
音西部落的营地建在灵石山北麓,822人的规模让它成为核心七部中最庞大的一支。此刻,部落的大屋灯火通明,篝火将屋内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首领高蛮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刻满了蜿蜒的图腾,那是用烧红的铁针烫出的纹路,每一道都代表着一次胜利的掠夺。他手中握着一只陶碗,碗里盛着浑浊的米酒,目光扫过屋中跪着的男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海口的贡品呢?”高蛮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粗粝刺耳。
跪在最前面的海口部落使者浑身颤抖,额头贴着冰冷的泥地:“首领,今年渔汛推迟,海域又起了风暴,我们……我们实在凑不齐三十石鱼干和十张海兽皮。”
“凑不齐?”高蛮猛地将陶碗砸在地上,米酒溅了使者一身。“去年你们说海啸,今年说风暴,海口的人都成了只会找借口的懦夫吗?”他站起身,走到使者身边,一脚踩在使者的背上,“告诉你们首领海雄,三日内,我要看到双倍的贡品,否则,我就带兵踏平你们的渔村,把你们的女人分给我的战士,把你们的孩子丢去喂鲨鱼!”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是!是!我这就回去禀报首领,一定……一定凑齐贡品!”
高蛮冷哼一声,收回脚,挥了挥手:“滚吧。”
使者连滚带爬地退出大屋,屋外的冷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天空,月亮被乌云遮蔽,只有几颗疏星在黑暗中闪烁,像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与此同时,龙山部落的营地中,一场更为隐秘的交易正在进行。龙山首领龙战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脸上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他正与石竹部落的首领竹影密谈,竹影是个女人,穿着用兽皮缝制的短裙,露出结实的大腿,脸上涂着青色的颜料,眼神中透着狡黠。
“音西最近越来越嚣张了,”龙战低沉地说,“高蛮那家伙,胃口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他压榨干了。”
竹影嘴角一扬,露出一口白牙:“龙战首领,你想怎么做?难道要和音西开战?”
“开战?”龙战冷笑一声,“音西人多势众,正面硬拼我们讨不到好处。不过,我听说海口的海雄对高蛮早就不满了,还有南岭的南斗,上次被高蛮抢了女人,一直怀恨在心。如果我们能联合他们……”
竹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不错,”龙战点了点头,“让海口和南岭去当先锋,我们和玉屏、龙江暗中相助,等高蛮元气大伤,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到时候,福清联盟的首领之位,就该轮到我了。”
竹影端起面前的米酒,递给龙战:“好,我石竹部落愿意跟你干。不过,事成之后,音西的河谷要分我一半。”
“没问题,”龙战接过陶碗,与竹影碰了一下,“只要能除掉高蛮,一切都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贪婪与野心。屋外,龙山部落的战士们正在打磨石器,空气中弥漫着石头摩擦的刺耳声音,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奏响序曲。
三日后,海口部落果然凑齐了双倍的贡品。海雄亲自带着贡品来到音西营地,他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眼神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但为了部落的生存,他只能选择隐忍。
高蛮看着堆积如山的鱼干和海兽皮,满意地点了点头:“海雄,算你识相。不过,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拖延,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海雄低着头,没有说话,心中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么反抗,要么灭亡。
当天晚上,海雄悄悄来到南岭部落的营地。南岭部落只有76人,是福清联盟中最小的一个部落,首领南斗是个身材瘦小但性格刚烈的汉子。南斗见海雄深夜来访,知道一定有要事。
“海雄首领,你怎么来了?”南斗问道。
海雄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南斗,高蛮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再忍受他的压榨了。我想联合其他部落,一起反抗音西。”
南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反抗?音西那么强大,我们能成功吗?”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一定能成功,”海雄坚定地说,“龙山的龙战已经答应暗中相助,还有石竹的竹影也会支持我们。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打败高蛮。”
南斗沉默了片刻,想到高蛮抢走自己女人时的嚣张嘴脸,心中的怒火终于压过了恐惧:“好,我南岭部落愿意跟你干!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高蛮再欺负我们!”
两人当即歃血为盟,决定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发动突袭。海雄回到海口后,立刻开始整顿部落的战士,打磨石器,准备武器。而南斗则暗中联络其他对音西不满的部落,如沙埔、上迳等,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计划早已被人泄露。竹影在与龙战密谈后,转头就把消息告诉了高蛮。高蛮听后,怒不可遏,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决定将计就计,设下一个陷阱,将所有反抗者一网打尽。
月圆之夜,月色皎洁,银辉洒满大地。海雄带着海口部落的战士,悄悄来到音西营地的外围,南斗则带着南岭的战士从另一侧包抄。按照计划,龙山和石竹的战士会在他们发起攻击后,从音西营地的后方发动突袭。
当海雄举起石器,大喊一声“冲啊”时,音西营地的大门突然打开,高蛮带着大批战士冲了出来,手中的火把照亮了他们狰狞的面孔。
“海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吗?”高蛮狂笑不止,“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海雄心中一惊,知道计划败露,他回头望去,却发现龙山和石竹的营地方向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明白,自己被龙战和竹影出卖了。
“龙战!竹影!你们不得好死!”海雄怒吼着,带领战士们冲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海口和南岭的战士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很快就陷入了劣势。南斗在战斗中被高蛮一斧砍死,海雄也身负重伤,被音西的战士团团围住。
就在海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呐喊,龙山和石竹的战士竟然冲了过来。龙战手持一把巨大的石斧,一斧就砍倒了两个音西的战士。
“高蛮,你没想到吧?”龙战大笑道,“竹影虽然告诉你计划,但她真正投靠的是我!我们就是要让你和海雄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高蛮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龙战算计了。他刚想下令撤退,却发现玉屏、龙江、宏路等核心部落的战士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为首的是玉屏部落的首领玉苍。
“龙战,高蛮,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挑起部落纷争,让联盟陷入混乱,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玉苍的声音威严有力。
原来,玉苍早就察觉到龙战和高蛮的野心,暗中联络了其他核心部落,准备在今晚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局势瞬间发生逆转,高蛮和龙战的部队被团团包围,陷入了绝境。高蛮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石斧,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直到力竭被擒。龙战也在战斗中被玉屏的战士打伤,不得不投降。
战斗结束后,玉苍召集了福清联盟的24个部落首领,在石竹山的顶峰召开会议。石竹山山水秀丽,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
玉苍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首领:“高蛮贪婪残暴,龙战野心勃勃,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挑起战争,让无数族人失去生命。今天,我宣布,废除高蛮和龙战的首领之位,将他们关押在东关寨,终身监禁。”
众人纷纷点头,对玉苍的决定表示赞同。
玉苍接着说:“福清联盟是一个整体,我们24个部落应该团结一心,共同抵御外敌,发展生产。从今以后,各部落之间要相互扶持,禁止相互掠夺和攻击。如果有人违反,必将受到联盟的严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让联盟更加团结,我决定,每年春季,在灵石山举办樱花节,所有部落都要派代表参加,增进彼此的交流和友谊。同时,在瑞岩山修建一座祭祀台,供奉神明,祈求联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首领们听后,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他们厌倦了战争和杀戮,渴望过上和平稳定的生活。
会议结束后,各部落的首领纷纷返回自己的营地,传达玉苍的决定。灵石山的樱花依旧在春风中绽放,如粉色火焰般壮观,仿佛在预示着福清联盟一个崭新的开始。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上,野心与欲望的种子从未停止生长,黑暗的阴影依然在角落里潜伏,随时可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东关寨的99间房里,高蛮和龙战透过狭小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仇恨。他们知道,只要还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玉苍站在玉屏部落的大屋前,望着远方的群山,心中也明白,维护联盟的和平与稳定,将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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