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被士兵携在马上,历经小半个时辰,绕到一处把守森严的城门口。
出城门后,携着她的士兵下了马,让她一个人骑着。
并嘱咐他们,等会儿会有人送来太后,让他们一行人快些赶路。
陈羽涅和周苏御对视一眼,心里默默想着这个太后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上路。
简单思索就反应过来,这个太后就是崔昀野的妹子,如今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宁国公这般,是觉着他们此次私自带着沈瑜出来,定然惹恼了崔昀野。
把崔昀野的亲妹子带回去,说不定能将功折罪。
沈瑜不知有没有听到,脸上并无其他反应。
这一路风驰电掣,夜风呼啸,她想要再见爹爹的要求,都无人应和。
她久久不做声响,回头望着那道高大厚重的城门,她还在急喘着,通红的眼眶流着泪。
陈羽涅知道她心中所想,驾马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各有志,你不能强迫你爹像你说的那般做,那样,他活着也不开心的!”
活,对应死。
沈瑜知道这是在暗示她爹一定会死。
她不禁潸然泪下,咬紧了下唇,还是不说话。
二十几匹马不时打着响喷,一行人在夜空下等着。
不一会儿,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从城门口急速驶出。
又在他们这一群人面前停下。
因为马车速度远慢于训练有素的战马,送到这里后,马车里的太后也要出来骑马奔走。
驾车士兵朝着门帘唤了声太后。
里面却迟迟没有反应。
外面等着的人都有些焦躁的张望着,沈瑜也回神看了过来。
驾车士兵没有耐心再规劝太后,一把掀了帘子。
外面的一群人才得以看见太后的真容。
一身素白衣裳,低垂着眼眸,面容冷寂,青丝只用几只银簪绾着。
沈瑜低低念了声:“崔南嘉…”
她的声音很轻,崔南嘉却像是听到了般,低垂的眉眼拧动几下,而后缓缓抬眸。
一眼便看到前面马上的沈瑜。
她先是愣怔,而后凄凄一笑。
士兵不停张望着城门口,再次急躁地说道:“请太后快下马车!”
陈羽涅等人都只是观望,然沈瑜知道这人的心结,也不想这样僵着了。
便稍微费力的下马,走到车辕边探头看着她:“下来吧,带你回家!”
崔南嘉冷冷道:“回家?回哪个家?”
沈瑜蹙了蹙眉,但还是语气坦荡:“先回到你大哥身边,再回你陵州老家!”
“什么大哥?”
沈瑜眯了眯眼,直觉她会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沈瑜,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大嫂的架子?我有今天,全拜你和崔昀野所赐!”
“你又凭什么可怜我?我可是嫁入皇家的女人,就算没有娘家,我也还是大靖的太后!”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要把我带去哪?我就算是死,也要以太后的身份死!”
沈瑜皱眉:“你在这儿犟什么,过去的事儿你要计较也不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
“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大靖要完了,你也不再是什么太后了!”
“你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帮不了大靖皇室一点!”
崔南嘉眼中凶光闪现,飞快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沈瑜扑来。
她们中间的驾车士兵自是眼疾手快,沈瑜还来不及害怕,就拦住了崔南嘉。
沈瑜看着被制住手,拼力挣扎的崔南嘉,也是唬了一跳。
她皱着眉眼,摇了摇头,也往后退着。
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崔南嘉了。
她来这里就是想带着爹爹走向活路的,同样也希望崔南嘉能走上活路。
可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固执。
周苏御不耐烦,朝马车上的士兵说道:“直接把她抱下来,带到马上!”
崔南嘉形象全无的挣扎着。
直到被抱下马车,又被携在士兵身前,她才声嘶力竭的哭嚎:“乱臣贼子,害我夫君害我儿子!”
“皇帝深陷危难,都是你们这些奸佞害的!崔昀野你不得好死!!”
这般凄厉的声音撕碎了深夜的宁静,沈瑜听着,心下烦闷,只暗自垂泪。
陈羽涅驾马到她身边:“快上马!我们得赶紧走了。”
沈瑜还是站着不动,还回头望向那道城门,心道她就要这样无功而返吗?
陈羽涅一急,马鞭轻抽在她背上催促:“快些!”
“你还有丈夫和儿子,就要耗死在这里吗?”
沈瑜含泪看向她,摇着头:“我不想的!”
“那就快些上马,快些!”
沈瑜这才走到自己马下,又抓着马鞍上马。
崔南嘉藏着死意,又拔下头上一只素簪,准备扎向脖子。
携着她的士兵赶紧夺过,又觉着她这哭声瘆人,容易引来远处敌人的注意。
便撕下她袖口的衣料,将她的嘴堵住。
几人出城外十多里,来到一处渡口。
已经有一艘中型的货船停在那里,在夜色和黑沉的河面缓慢移动中,并不起眼。
听到动静,掌舵人直到确定身份,才逐渐往岸上靠。
一行人接二连三的越马上船。
可这时,远处忽然响起震天炮响,瞬间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是武州城的方向,这炮声威力像是城门布防的大炮。
大晚上响起炮声,离军攻城了!
沈瑜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她还从未见过她爹上战场厮杀的模样。
可她在陵江军这些时日,已经见过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是那样残暴血腥。
她爹爹已经满头白发,行动是否敏捷,力量是否浑厚?
掌舵人听着这动静,立马转动船舵,吩咐底下船员加大马力,又吆喝岸上人快快上船。
陈羽涅已经跳上船,瞧沈瑜愣神,立马催促着:“快些!打起来了,我们得快走!”
“万一被包抄的离兵撞见,咱们也跑不了了!”
沈瑜眼含热泪,迟迟不愿回过头。
她勒马在岸边走动着,不知不觉来到其余人后面。
“好!”一会儿后她说道:“我们快走吧!”
船已渐渐远离岸边。
众人本就等的心急,听着这话皆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
士兵们接连上马,载着崔南嘉的战马也踏上了甲板。
陈羽涅观察着河面,以防有什么东西忽然窜出来。
最后只沈瑜还在岸边,作势要跳上船
可直到众人愈发焦急的催促,她突然把缰绳在手掌上绕了一圈,然后调转马头,朝着武州城的方向猛地抽动马鞭。
她大声喊道:“你们先走!我会和我爹一起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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