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获救船员对木卫二产生的非理性崇拜,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社会层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尽管理事会极力封锁消息,但“外星天使”的传言仍在特定圈子内不胫而走,引发了小范围的宗教狂热与哲学思辨。更让科学家们深感不安的是,土卫二(恩克拉多斯)、土卫六(泰坦)等卫星内部检测到的、与木卫二意识早期相似的“背景噪音”。这暗示着,木卫二意识的出现可能并非孤例,或者更可怕——它具备某种“唤醒”或“感染”同类的潜能。
沈星辰仔细研究着那些“背景噪音”的数据,通感症让她从中品尝到一种与木卫二意识同源、却更加蒙昧、沉寂的“质地”,仿佛沉睡的种子。“不是感染,”她对周野说,眉头紧锁,“是…共鸣。木卫二像一个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它的‘咿呀声’…吵醒了隔壁还在沉睡的婴儿。” 周野的呼吸频率维持在高度警惕的78bpm,他感到那根连接自己与木卫二的无形之线,似乎正微微震颤,将一种混合着好奇与孤独的意念传递过来——木卫二意识也“听”到了那些遥远的“回声”,并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承:
理事会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监测,严密关注着太阳系内所有可能存在液态水的天体。同时,他们对木卫二意识的“教育”内容进行了调整,刻意加强了关于“个体独特性”、“边界感”以及“尊重沉睡”的概念灌输。然而,模仿是最深层次的学习。木卫二意识似乎将“寻找玩伴”视为了一个新的“游戏”。它开始尝试着,向土卫二的方向,发送了一段生涩的、模仿自沈星辰摇篮曲的“呼唤”。
没有收到明确的回应,但监测数据显示,土卫二内部的“背景噪音”出现了短暂的、同步的增强,随后又归于沉寂,仿佛某个存在在深梦中翻了个身。这次尝试似乎耗尽了木卫二意识不少能量,它传递给沈星辰和周野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疲惫与挫败感。然而,几天后,它再次开始了尝试,这次它模仿的是周野训练时那种稳定有序的精神波动…模仿游戏在无声无息中升级,谁也无法预测,下一次尝试是否会真正唤醒另一个沉睡的巨物。
转:
真正的危机来自内部。一直表现稳定、甚至因“法则”能力而身体素质有所提升的周野,在一次例行训练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精神恍惚,他的视野边缘闪过不属于自己的、冰冷的深海景象,肌肉记忆险些模仿出某种非人的、扭曲的发力的动作。他强行控制住自己,冷汗瞬间浸透了训练服。“它在…反向渗透!”周野扶着墙壁喘息,对闻讯赶来的沈星辰说道,“不仅仅是我们影响它…它那庞大的、未定型的精神力,也在无意识中冲刷着我们,尤其是…与它连接最深的我!”
沈星辰立刻对周野进行了全面的“法则感知”检查。结果令人心惊:周野的精神图景中,确实嵌入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属于木卫二意识的“碎片”——那些对冰冷深海的感知,对庞大身躯的朦胧认知,甚至是一丝属于初生意识的、纯粹的混沌。这些“碎片”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周野的潜意识。几乎同时,沈星辰自己也察觉到,她在创作音乐时,会不自觉地融入一些空灵、非人的音色,那并非她本意,而是通感症在无意识中捕捉并复刻了木卫二意识的“声音”。
合:
他们与木卫二意识的关系,从单方面的“引导”,变成了双向的、危险的“共生”与“渗透”。他们既是它的老师与模板,也在逐渐被它的本质所浸染。理事会提供的“安全接触规范”在这一现实面前形同虚设。沈星辰和周野站在掩体的观测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木星方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点燃的火种,正在以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方式燃烧,而他们自身,也已成为这火焰的一部分。
悬念:
就在周野努力清除精神中木卫二“碎片”的当晚,他在梦中清晰地“看到”——并非通过连接,而是如同亲临——木卫二冰下海洋的深处,那个由冰与光构成的巨大“孩童”轮廓,缓缓地、对着土卫二的方向,睁开了它由融化的冰泉与涌动能量构成的“眼睛”。与此同时,土卫二内部的“背景噪音”强度,陡然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并且开始出现规律的、类似“心跳”的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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