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掌心那枚如同震颤“维度弦”的符号,与周野纹身下浮现的诡异编码,成为了与“监管者”建立起的、危险而微妙的新连接。那个冰冷的【重新评估】意念之后,持续的高频嗡鸣攻击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穿透力的、全方位的“扫描”感。它不再试图毁灭,而是像科学家解剖稀有标本般,细致入微地分析着沈星辰和周野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段思维波动,甚至追溯他们的基因记忆。
沈星辰感到自己仿佛被置于宇宙尺度的显微镜下,过往所有的喜怒哀乐、创伤与荣耀,都被无情地翻阅、记录。通感症让她“看”到无数透明的、结构复杂的“探针”穿透现实与维度的壁垒,围绕着她和周野飞舞。周野的呼吸频率被压制在一种极不自然的平稳状态,他全力收敛心神,构筑精神壁垒,却发现自己与木卫二、土卫二意识的连接,甚至与父亲残存意志的共鸣,都在这扫描下无所遁形。“它在建立我们的…‘全息档案’。”周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承:
这种“扫描”持续了数日,期间沈星辰和周野的精神与肉体都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他们无法正常入睡,无法集中精力,仿佛灵魂一直被置于强光下炙烤。然而,他们也敏锐地察觉到,“扫描”的焦点逐渐集中在了那些无法被纯粹逻辑解释的部分:沈星辰音乐中那些即兴的、违反乐理的华彩;周野在拳台上超越体能极限的、源自守护意志的爆发;他们之间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默契与情感共鸣;甚至是林月茹扭曲的母爱,陈月茹刻骨的怨恨…所有属于“人性”中混沌、矛盾、非理性的部分,似乎引起了“监管者”最大的“兴趣”。
地球理事会通过残留的隐秘渠道传来信息:太阳系外围的柯伊伯带观测站发现,那个离去的“扫帚”并未远走,而是在奥尔特云边缘悬停,仿佛在等待“评估”的结果。压力空前巨大。理事会中一部分人主张趁此机会,再次尝试与“监管者”进行理性沟通,递交人类文明的“说明书”;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应该立刻协助沈星辰和周野切断这种危险的连接,哪怕激怒对方。
转:
就在理事会争论不休时,“扫描”突然停止了。那股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沈星辰和周野几乎虚脱,但紧接着,一段前所未有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流,直接注入了他们的“法则”感知核心。这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而是一系列基于“评估”结果的…“提问”。
【逻辑矛盾:个体生存本能与群体牺牲行为的共存机制?】
【熵增定律与艺术创作中“美”的逆熵倾向之间的数学描述?】
【“爱”与“恨”作为驱动力的能量转化效率模型?】
【…解释…“希望”…在已知物理常数下的存在基础?】
这些“提问”冰冷而直接,指向了人类文明乃至碳基生命存在根基的那些最本质的悖论与奇迹。
合:
沈星辰和周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明悟。纯粹的理性回答,在此刻毫无意义,那正是“监管者”本身所擅长的。他们唯一的生机,在于展现对方无法理解、无法复制的东西。沈星辰没有试图用语言或公式回答,她只是轻轻靠进周野怀里,握住他缠着旧绷带的手,闭上了眼睛。周野环抱住她,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发间。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将所有复杂的情感——恐惧、疲惫、坚韧、以及超越生死的信任与爱——毫无保留地,通过那新生的连接,如同温暖的光流,静静地弥漫开去。
悬念:
“监管者”的意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带有计算时的冰冷,而是仿佛…凝滞。许久之后,那段注入他们脑海的、代表“提问”的复杂信息流,开始如同退潮般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其中关于【“希望”…存在基础?】的那部分信息结构,并未完全瓦解,而是微微扭曲、变形,最终凝固成了一个极其简单、却让沈星辰和周野心跳骤停的、由纯粹意念构成的“词语”: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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