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凉意裹着新米香漫进古董店时,顾念苏正蹲在柜台前翻找棉布。昨夜老槐树的红绳被风吹断了半截,断口处的红裸石碎粒撒在青砖上,拼出个小小的“禾”字,笔画里的暖光顺着砖缝往柜台下钻,照亮了角落里积着的半袋新米——米粒上的红痕比往年更显温润,像被无数个落日吻过。
“妈妈,石臼在发烫!”小石头抱着陶制石臼从里屋跑出来,臼底的红裸石粉末被磨得发亮,往里面倒新米时,米粒碰撞的声响里掺着细碎的红光,在臼壁上画出圈淡淡的圆。“太爷爷说这石臼是曾外公做的,”他指着臼沿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凹痕里嵌着红粉,凑近了看,竟能数出三十六个吻状的印记,“每年处暑把红裸石粉末和新米一起磨,就能听见石臼在说‘去年的吻痕,该种进今年的土里了’。”
穿校服的女孩挎着竹篮站在晨光里,篮里的布包绣着沉甸甸的稻穗,穗粒的金线里缠着红裸石碎线,线的尽头缀着颗小米粒大的红珠。“太奶奶让我送新纳的鞋底,”她把鞋底摊在柜台上,纳线的针脚里嵌着红粉,在布面上织出细密的暖,“说用沉船湾的红泥调浆糊,纳出来的鞋能接住落日的吻,走在田埂上不硌脚。”女孩用指尖顺着鞋底的纹路划,红粉簌簌落在玻璃罩上,在红裸石戒指的光里晕开,竟和两枚戒指拼出的圆一模一样。
小陈的孙子扛着个旧木犁冲进店门,犁头的锈迹里嵌着的红裸石碎粒突然发亮,把犁身照得像镀了层金红。“太爷爷在仓库角落找到的!”他把犁头往地上顿了顿,震落的红粉在青砖上画出三道浅沟,“曾外公当年用这犁在红裸滩开荒,说‘犁沟里撒把红裸石,种出来的稻子带着落日的暖’。”犁柄的刻字被岁月磨得模糊,却在红光照耀下显出“石暖禾香”四个字,笔画间的红裸石粉末遇热融化,顺着木纹往下淌,在犁尾积成小小的红珠。
顾念苏把木犁靠在老槐树下,犁头的红光与红绳的碎粒连成线,线尽头的泥土开始松动,露出层暗红的土——是去年埋下的红裸石粉末混着稻壳,被处暑的雨水泡得发胀,正顺着犁沟往稻田的方向渗。她蹲下身摸那片红土,指尖刚触到泥土,就听见土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有无数粒种子在发芽,抬头时忽见玻璃罩里的红裸石戒指晃了晃,缺口处的红光漫出来,在柜台脚积成小小的滩涂,滩涂里的红粉聚成颗颗细沙,像缩小的红裸滩。
“是红裸滩!”小石头扒着柜台边喊,细沙里浮出个指甲盖大的冲浪板,板上的红裙剪影在红光里轻轻晃,“外公笔记里画过这场景!曾外婆年轻时在红裸滩救过落水的曾外公,用红裸石的光给他暖手,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落日把两个人的影子融成了一块红裸石。”
正午的日头把老槐树的影子压成薄薄一片,红绳上的红裸石碎粒突然簌簌作响,化作漫天红雨落在古董店的每个角落。顾念苏伸手去接,红雨在掌心凝成颗滚烫的珠子,珠子里映出模糊的画面:穿红裙的女人跪在滩涂,把红裸石贴在男人冻得发紫的手心,男人的指尖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腕,两人的影子在落日照耀下渐渐重叠,变成块完整的红裸石。石面上的吻痕,正和石臼沿的印记一模一样。
“是曾外婆和曾外公!”女孩的声音发颤,她从竹篮里翻出块褪色的红绸,绸子上绣着的红裸石图案,正和珠子里的画面重叠,“太奶奶说这是曾外婆的嫁衣碎片,当年救人时被礁石勾破,沾着两个人的体温和落日的光,后来被曾外公缝进了冲浪板的夹层。”
红雨停时,远处的沉船湾传来低沉的潮声,像千年的浪终于漫过堤坝。众人跑到门口,见红裸石主石的方向升起道红雾,雾里的红光顺着河道漫成真正的红潮,漫过稻田,漫过渔村,漫到古董店的门槛前。红潮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物件:半块冲浪板、纳了一半的鞋底、生锈的犁头、装着新米的布袋……都是被岁月藏起来的念想。
“红潮漫过第三道犁沟了!”男孩指着青砖上的浅沟,第三道沟正被红潮填满,木犁突然自己立起来,犁尾的红珠滚落在地,裂开个小锦盒,盒里装着枚微型的红裸石印章,印面刻着个“种”字,缺口处的光比主石还亮。
顾念苏拿起印章往红潮里盖,印泥落在水面,竟长出株红裸禾,禾苗节节拔高,穗粒上的红痕越来越深,每粒谷子都印着个小小的吻痕:曾外公在红裸滩给曾外婆暖手的温度,外公在老槐树下给外婆编稻穗戒指的温柔,太爷爷临终前给太奶奶喂新米的颤巍巍的疼惜,还有小石头刚才偷偷把红裸石碎粒塞进女孩手心的雀跃。
傍晚的红潮退去后,青砖上留下层细密的红沙,沙里嵌着的微粒在暮色里发亮。顾念苏把微粒收进锦盒,发现每颗微粒里都藏着个小小的落日,转动时能看见不同年代的人在田埂上弯腰,把红裸石粉末撒进土里,动作像在给大地递情书。“这是落日的种子,”她把锦盒递给孩子们,“它把所有的吻都种进土里,等明年处暑,就会长出满田的暖。”
老槐树的红绳重新接好,红裸石碎粒比往日更亮,风吹过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粒种子在破土。顾念苏望着两枚拼合的红裸石戒指,红光在暮色里轻轻起伏,像在说:所谓“落日吻过红裸时”,从不是定格的瞬间,是处暑的红潮漫过犁沟时,每个被爱浸润的日子都在扎根;是红裸石的光里,藏着五代人对土地的虔诚;是哪怕岁月磨平了犁痕,那些吻过的暖,总会顺着新米的香,漫进下个春天的犁沟,漫进每个等待收获的心里。
夜里的古董店飘着新米的甜香,顾念苏在账本新页写下:“处暑,吻痕落土,新禾承暖。”笔尖的红墨里混着点红裸石粉末,落在纸上,竟长出株小小的稻禾,稻穗上的红光像无数个被岁月吻过的句号,却又在最后一粒谷子上留了个小缺口,像在说:故事还在继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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