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雨丝裹着麦香漫进梅苑时,顾念苏正用曾外婆的竹篾篮收集红裸花的落瓣。花瓣落在篮底的刹那,麦香混着花香在篾纹间打转,转出个浅红的“盈”字。陶盆里的红裸藤上,凋谢的花托处已结出青绿的籽荚,荚皮上的红纹随雨珠滚动,像被地气浸软的红绳,正慢慢往饱满里鼓,仿佛要将所有的养分都收纳其中。
“打麦场的石碾子沾着红裸粉!”小石头扛着麦穗扎的扫帚冲进来,扫帚梢缠着个半熟的籽荚,荚尖的红纹洇着麦糠,是帮陈爷爷碾新麦时摘的。他把扫帚往竹架旁一靠,籽荚上的雨珠坠在青砖地,红纹随水漫开,像刚磨好的胭脂被打翻了,肆意又烂漫。
穿青布短褂的爷爷捧着个旧木斗进门,斗里盛着新收的麦仁,仁尖沾着红裸石的细粉,是去年拌种时留下的。“这是你曾外公小满喂荚用的,”他抓了把麦仁往藤根撒,“沾了新麦气,籽荚才肯往圆里长,仁才够瓷实。”话音刚落,最粗的那个籽荚“啪”地胀出条新红纹,荚皮被撑得发亮,像裹着层薄红釉,精致又诱人。
女孩提着藤篮蹲在竹架下,篮里的红裸石秤称着晒干的油菜籽,秤杆的红痕被雨水浸得发胀。“太奶奶说,小满盈红要知轻重,籽荚长到秤星沉,才算够了气。”她把油菜籽往籽荚最密处撒,籽粒落在荚皮上,竟“咚咚”轻响,像是在数着饱满的日子,荚上的红纹随响又深了几分,见证着成长。
小陈的孙子背着布包跑进来,包里的油纸裹着新蒸的麦糕,糕里嵌着红裸石碎粒。“太奶奶说,小满的籽荚要闻麦香,就像娃娃要吃母乳,才长得快。”他把麦糕掰碎铺在藤下,糕屑混着雨气往土里渗,藤根立刻往深处钻,竹架下的红裸石粉被惊动,腾起细小的红雾,雾里浮着“满”字,昭示着丰盈。
顾念苏翻开《醒红记》,小满那页夹着片干硬的籽荚壳,壳上的红纹已褪成浅褐,却在雨气里慢慢显润。页上写:“小满盈红,如囊储宝,雨为浆,麦为养,石气凝其核,方得荚满仁丰。”她指尖刚触到壳尖,架上的籽荚突然“簌簌”轻晃,最底下的那个竟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暗红的仁,仁上沾着的细粉,与干壳里的纹丝不差,延续着生命的印记。
“红裸荚在数纹呢!”小石头扒着竹架数籽荚上的红纹,每道纹都像被手指捏过的痕,“一道纹藏一粒仁,五道纹的荚最沉,太爷爷说这是‘红裸记实’。”他数到第九个荚时,那荚突然往下坠了坠,红纹里渗出细小红珠,珠落在麦糕屑上,竟长出层薄红膜,把糕屑裹成小小的团,奇妙又有趣。
青布短褂的爷爷用红裸石片刮竹架上的麦糠,石片划过的地方,留下道暖红的痕,籽荚立刻往痕边靠。“荚认麦气,就像认着仓里的新谷香,”他指着架顶的空处,“等红纹爬满荚尖,就该搭晒架了,让日头把潮气收了,仁才够干。”穿绿头绳的小姑娘提着陶罐过来,罐里是晾好的麦茶,往藤根浇了点,红雾顿时浓了三分,竟在半空拼出个小小的麦囤,寓意着丰收的愿景。
傍晚雨歇时,竹架上的籽荚已鼓得像小灯笼,红纹爬满了大半荚身,在暮色里泛着暖光。老人们坐在石桌边,用红裸藤条编着圆底的晒筐,藤条里嵌着红裸石粒,“等荚壳泛了黄,就摘下来搁这里头晒,石粒能吸潮气,仁才不霉。”李奶奶把编好的筐往架下挂,籽荚像是听见了,又沉了沉,把藤条都坠得微微弯,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
顾念苏在账本上写下:“小满,红裸盈红,荚满。”笔尖落处,最顶上的籽荚突然裂开道宽缝,露出里面饱满的仁,仁上的红粉沾在纸上,竟洇出个“实”字。她捏起一粒仁在指间搓,仁壳硬实,里面的红芯在石气里微微亮,像藏着小太阳的光,温暖又充满力量。
夜里的梅苑飘着麦香混着红香,籽荚偶尔“啪”地响,是仁在里面收实。顾念苏趴在窗边看,见月光透过荚壳,把仁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无数小元宝在慢慢沉。恍惚间,曾外公的声音混在风里:“盈红的时节,急不得,得让雨慢慢灌,麦慢慢养,就像攒日子,要一天天添,一时时积,才得满仓的暖。”她往藤下添了把麦糠,土里的红根立刻缠上来,把麦糠慢慢裹住,像在悄悄藏起这份实,藏起这小满时节的丰盈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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