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抽芽不过半月,山坳的花田就藏不住春意了——虞美人的茎秆拔高了半尺,顶端冒出了米粒大的花苞,青绿色的花萼紧紧裹着,像攥着一把即将绽放的惊喜。顾念苏清晨去田边巡查,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软乎乎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秦叔,您的肥可没白施,这花苞长得真结实!”
秦叔扛着竹耙跟在后面,弯腰拨开叶片查看:“再过十天半月,就能见着粉的、红的花苞了。得趁着天好,把田边的杂草除干净,让养分都归给花苗。”孩子们听说要给花田除草,拎着小铲子跑过来,宝宝还特意戴了顶小草帽,蹲在苗间小心翼翼地拔草,生怕碰坏了旁边的花苞:“这些小花苞要开花,我要保护它们!”
正忙着,山道上又传来了熟悉的笑声——文学社的社员们提前来了,这次不仅带了新诗集,还扛着几块木板,说是要给临时书角做个“落日诗墙”。“把大家写的山坳诗句都贴上去,等花朝节诗会时,就能围着诗墙读诗了!”社长说着,和社员们一起在槐树下搭木板,顾念苏帮忙递钉子,美术生小周则掏出颜料,在木板边缘画起了柳丝和花苞纹样,嫩黄的柳芽绕着木板生长,与不远处的花田遥相呼应。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柔,社员们开始整理诗句。有游客写下“柳丝垂落钓春风,落日熔金染裸石”,有孩子画了幅落日红裸石的简笔画,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太阳吻石头,暖暖的”,还有老诗人新填的词:“虞美人苞初缀,红裸石边落日醉,山风带得诗香碎。”顾念苏把这些诗笺一张张贴在墙上,风一吹,纸片轻轻晃动,像是在念诵着山坳的故事。
突然,田边传来一阵欢呼——美术生小吴指着一株虞美人,激动地喊:“开花了!第一朵花开了!”大家立刻围过去,只见那株虞美人的花苞已经绽放,淡粉色的花瓣微微舒展,边缘带着一丝娇嫩的白,像被落日染过的云霞。秦叔笑得眼角皱起:“这是‘报春仙子’啊!开得这么早,是想给咱们添喜呢!”
顾念苏赶紧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下这朵初绽的花。小周则坐在田埂上,迅速铺开画板,笔尖飞快地勾勒花瓣的轮廓:“要把这第一缕春色画下来,添进‘春日预告’里!”孩子们围着花苗,叽叽喳喳地讨论:“等所有花都开了,花田肯定像彩虹!”
傍晚的落日格外慷慨,把金红色的光洒在花田、诗墙和红裸石上。那朵初绽的虞美人在霞光里,花瓣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与诗墙上的“落日熔金”诗句相映成趣。老诗人站在红裸石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灵感迸发,挥笔写下新的诗句:“花田初绽第一蕊,诗笺漫卷落日辉,山坳春深人欲醉,此心安处是吾归。”
大家坐在槐树下,分享着李婶新做的艾草糕。糕香混着淡淡的花香,在空气里散开。社长咬了一口艾草糕,笑着说:“花朝节诗会定在三月初三,到时候咱们把桌椅摆在花田边,就着花香读诗,再让秦叔炒几个山坳的野菜,肯定热闹!”
顾念苏捧着艾草糕,看着天边渐渐沉下的落日,心里满是期待。回到绣坊后,她在日记本上写道:“今日山坳,有第一朵虞美人的惊喜,有诗墙渐满的温暖,有落日不变的温柔。原来春天不是突然降临的,是柳丝抽芽、花苞渐绽、诗句累积出来的——就像‘落日吻过红裸时’的约定,不是一瞬的相遇,是时光慢慢酝酿的美好。”
窗外的月光洒在花田方向,那朵初绽的虞美人应该还在夜色里轻轻呼吸。顾念苏知道,随着更多花苞绽放、诗墙写满诗句,山坳的春天会越来越浓,“落日吻过红裸时”的故事,也会在这花香与诗韵里,继续生长——接下来,有漫山遍野的虞美人盛开,有花朝节的诗声朗朗,有落日与花海的浪漫相拥,等着每一个心怀期待的人,前来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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