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回到守泉族人中间,将情况简略告知,省略了“标记”细节,只言灾厄本源已遁走,此地不宜久留。
老祭司查干面露惨然,世代守护之地终将沉沦。
“圣泉…已近枯竭。”他颤抖着指向聚落中央,那口原本氤氲着灵光的泉眼此刻浑浊不堪,水面正在缓缓下降。
“带上圣心石,还有愿意离开的族人。”道一沉声道,“我承诺过的庇护,依然有效。但前路凶险,你们需有所准备。”
是坚守祖地与之共存亡,还是抛弃家园追寻渺茫生机?残酷的抉择,压在了每一个守泉族人心头。
---
道一收起星陨剑,周身星辉内敛,步履沉稳地走回守泉族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期盼、恐惧与不安。
他没有隐瞒,但也没有全盘托出,只是沉声告知众人:“那巨兽虽死,但其核心的邪异本源已借机遁走,并未被彻底消灭。此地平衡已破,灾厄的力量可能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番话从道一口中说出时,守泉族人中依旧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啜泣和绝望的叹息。世代守护的家园,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老祭司查干在乌兰的搀扶下,挣扎着上前,他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十岁。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聚落中央那口被视为生命象征的圣泉。
只见原本氤氲着柔和灵光、泉水汩汩的泉眼,此刻变得浑浊不堪,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露出边缘湿滑的石壁。泉眼周围的地面,也失去了往日温润的色泽,变得灰败、干裂。
“圣泉……它的源头与绿洲核心同气连枝。核心被污染加剧,它也……已近枯竭了。”查干的声音沙哑而悲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圣泉的枯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对留守的最后一丝幻想。
家园将沉,祖地将沦丧。
道一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悲痛、不知所措的脸庞,最后落在查干和乌兰身上,语气沉稳而坚定:“带上圣心石,召集所有愿意离开的族人。我承诺过的庇护,依然有效。我会尽力带你们去寻找新的栖息之地。”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前路绝非坦途。沙海无情,危机四伏,更有未知的敌人在暗中窥伺。离开祖地,意味着抛弃熟悉的一切,踏上一条生死未卜的旅程。你们需要想清楚,并做好承受一切艰难险阻的准备。”
是坚守这片即将彻底被黄沙和灾厄吞噬的祖地,与先祖的坟茔共存亡?还是抛弃千万年的传承与记忆,追随这位外来者,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抉择。
没有激昂的呐喊,没有迅速的回应。聚落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老人们抚摸着身边残破的墙壁,眼神空洞;妇女紧紧搂住怀中的孩童,身体微微颤抖;青壮年们则握紧了拳头,脸上充满了挣扎与不甘。
乌兰看着族人们痛苦的模样,又看向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爷爷,最后将目光投向静立等待的道一。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出来,站在道一身侧,声音清晰而有力:“我,乌兰,愿意跟随道一前辈离开!祖地虽好,但活着,才有希望延续守泉一族的血脉与使命!”
她的举动,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陆续有年轻的族人咬着牙站了出来,他们大多是在外界沙兽威胁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对生存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也有一些老人缓缓摇头,默默地坐回了自家门前,他们选择与这片土地一同沉眠。
查干老祭司看着分裂的族人,老泪纵横。他颤抖着走向祭坛,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块光芒已十分微弱的圣心石从基座上取下,郑重地捧在怀中。圣心石离位的瞬间,聚落周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防护光罩,如同泡沫般,“啵”的一声,彻底消散。
“走吧……走吧……带上圣泉最后的火种……”查干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与一丝解脱。
最终,约有大半的守泉族人,约百余人,选择了跟随道一离开。他们匆匆收拾起仅有的、便于携带的食物、水和少数传承器物,扶老携幼,聚集在道一身後。
回望那片在风沙中逐渐模糊、死寂的绿洲和留守族人沉默的身影,悲戚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道一不再多言,辨认了一下方向。他不能再用星枢令直接传送回星陨谷,那会暴露根据地的位置。他必须带着这百余人,徒步穿越危机四伏的极西沙海,寻找一条生路。
而青丹阁的追兵,以及那被“标记”的隐患,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新的征程,在绝望与希望交织中,就此开始。
喜欢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