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精神崩溃自毁的刹那,青铜城内所有龙文同时燃烧。
巨大的世界树虚影贯穿江底,时间仿佛陷入泥沼。
凯撒的子弹悬停空中,楚子航的刀芒凝固如琥珀。
“真是……烦人的干涉。”
路明非异色瞳首次露出凝重。
他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掏出燃烧着本源光芒的心脏:
“系统,超频运行!以我救世主之名,命令——因果律,逆转!”
心脏碎裂的巨响中,青铜城轰然坍塌,新的王座自废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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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那源自灵魂被彻底碾碎的凄厉嚎叫在青铜城内疯狂回荡,熔岩巨人庞大的身躯蜷缩、捶打,溅起的炽热龙血和凝固熔岩如同暴雨般砸落,将本就沸腾的江底搅动得更加混沌。
构成他身体的青铜构件和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吞噬了这位青铜与火之王,兄弟相残的残酷画面和被至亲恐惧的“事实”,成了压垮他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明非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悬浮在崩溃的龙王与渐趋稳定的火焰巨茧之间。
暴怒巨刃暗沉的刀身上,那些吸收自诺顿本源的暗红纹路依旧在贪婪地搏动,如同吮吸着最后的养料。
左手的“生命织缕”持续输出乳白色的光晕,艰难地维系着康斯坦丁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警告:目标‘诺顿’精神核心彻底崩溃!】
【生命信号急剧衰竭!】
【龙骨十字转化程序意外启动!能量逸散失控!】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外部意志强行介入!】
【来源判定:世界树(Yggdrasil)!】
【介入方式:命运线收束力场!】
【强度:无法测量!】
系统的警报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如同丧钟敲响。
几乎在系统警报落下的同一瞬间——
嗡——!!!
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前的宏大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骤然降临这片江底废墟!
整个青铜城,乃至方圆数公里的水域,猛地一沉!
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下一刻,青铜城内壁上,那些历经千万年岁月、记载着龙族辉煌与秘密的无数古老龙文,像是被投入炼狱的活物,同时疯狂地燃烧起来!
不是诺顿那炽热的红莲之火,而是一种冰冷的、纯粹的、带着某种至高无上裁决意味的苍白色火焰!
苍白的火焰没有温度,却让目睹它的楚子航和凯撒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冻结一切的寒意!
它们无声地舔舐着青铜墙壁,所过之处,坚硬的青铜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消融,露出后面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大脉络!
这些脉络纵横交错,如同某种活物的神经血管,此刻正被那苍白的火焰强行激活、点亮!
轰!
一株巨大到无法用肉眼观测全貌的虚影,穿透了厚重的岩层和奔腾的江水,悍然降临!
它的根须如同扭曲的巨蟒,扎入崩溃的诺顿体内和青铜城的地基,疯狂抽取着失控逸散的能量和诺顿崩溃的意识碎片!
它的枝干如同支撑天地的法则之柱,贯穿上下,无数苍白的、代表着“既定命运”的叶片在无形的枝头疯狂摇曳,发出令人癫狂的沙沙声响!
它的冠冕则彻底没入虚无,仿佛链接着无数不可知、不可测的世界线!
世界树(Yggdrasil)的虚影!
这至高意志的显化,并非为了拯救,而是为了——修正!
一股无法抗拒的、蛮横到极点的力量场以世界树虚影为中心,轰然扩散!
在这力场范围内,一切正在激烈变动的事物,都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甚至……倒带!
凯撒那枚刚刚出膛、裹挟着贤者之石力量的炼金子弹,原本正以撕裂一切的速度射向诺顿失控的核心,
此刻却如同陷入了无限粘稠的琥珀,速度骤降,最终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中,弹头旋转带起的螺旋波纹清晰可见,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楚子航倾尽全力斩出的、燃烧着幽蓝君焰的“贪婪”太刀,刀锋距离一头因主人崩溃而失控扑来的龙侍仅剩毫厘,
那凌厉的刀芒和爆裂的君焰却如同被冻结的冰川,凝固成了静止的画卷,连爆炸的冲击波都被定格成了扭曲透明的雕塑!
更远处,摩尼亚赫号舰桥上,所有人惊恐的表情、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甚至舰体因水下冲击而倾斜的角度……全部陷入了绝对的凝滞!
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唯有思维,还在绝望地运转!
凯撒的黄金瞳剧烈收缩,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子弹被强行禁锢,能“感觉”到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冰冷意志,
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如尘埃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就是……世界真正的法则吗?
楚子航保持着挥刀劈砍的姿态,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却无法移动分毫,连眼球都无法转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头龙侍狰狞的巨口和利齿凝固在眼前,死亡的寒意如同冰针,刺入他冻结的神经。
不甘、愤怒、以及一丝被绝对力量碾压的震撼,在他冰冷的心底疯狂翻涌。
诺诺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张着嘴,脸上的惊恐凝固成面具,思维却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徒劳地挣扎着,无法理解这超越了认知的恐怖景象。
就连那正在崩溃自毁的诺顿,其庞大的熔岩之躯飞溅的碎片、喷涌的龙血、甚至脸上那扭曲崩溃的表情,都被强行定格在了最凄惨的那一瞬!
仿佛一场荒诞戏剧的最高潮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无声的绝望在蔓延。
整个江底,变成了一幅宏大而绝望的、被强行凝固的毁灭画卷。
唯有那株贯穿天地的世界树虚影,和它枝头沙沙作响的苍白命运叶片,在无声地宣告着谁的意志才是主宰。
在这片绝对的凝滞中,只有一个例外——
路明非!
那股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力场施加在他身上,试图将他同样禁锢。
他周身燃烧的白金审判光焰明显黯淡了许多,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艰涩,仿佛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需要对抗整个世界的重量。
但他,确实还在动!
【——警告!】
【世界树意志干涉强度超越临界值!】
【时空凝滞力场完全覆盖!】
【宿主活动能力下降99.7%!】
【‘生命织缕’输出中断!】
【康斯坦丁生命信号再次暴跌!】
【——警告!】
【检测到命运线强制收束!】
【目标:诺顿\/康斯坦丁!】
【结局锁定:同归于尽,龙骨十字沉淀!】
【修正程序全面过载!】
【崩溃倒计时:10,9……】
系统的警报声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杂音,仿佛也要在这绝对的意志下崩溃。
路明非艰难地转动着头颅,熔金与暗夜的异色瞳孔扫过被彻底凝固的楚子航和凯撒,扫过那枚悬停的子弹和凝固的刀芒,
最后落在那株庞大的、散发着冰冷裁决气息的世界树虚影上,以及虚影下那枚光芒再次急剧黯淡、生命之火如同游丝般的火焰巨茧。
康斯坦丁微弱的痛苦呻吟,仿佛穿越了凝滞的时空,再次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麻烦……
路明非的眉头极其缓慢地蹙起,那双向来冰冷淡漠的异色瞳孔中,首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极致的、近乎暴戾的凝重和……不耐烦!
“真是……”
他的嘴唇极其缓慢地翕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厌烦,
“……烦人的干涉。”
不能结束于此。悲剧不能被重复。
康斯坦丁……必须活下来。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一声声敲击在他的灵魂上。
【……6,5……】
没有时间犹豫了。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
那是一种不惜掀翻棋盘、砸烂剧场也要达到目的的、属于路鸣泽的极致疯狂,与路明非内心深处那份守护的执念融合后,蜕变而成的恐怖意志。
他做出了一个让任何存在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那只一直按在康斯坦丁火焰巨茧上、维系着“生命织缕”的左手,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收了回来。
动作缓慢得仿佛拖动着千山万水。
然后,这只手,连同那只握着暴怒巨刃的右手,一起缓缓抬起,五指弯曲如钩,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宿……主?】
系统的警报声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闭嘴。”
路明非的意识冰冷地打断系统,
“执行最终协议。”
他的指尖,那黯淡的白金光芒再次暴涨,变得无比锐利!
没有丝毫犹豫,双爪猛地向内一插!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闷响,在这片绝对凝滞的空间中诡异地震荡开来!
路明非的双手,竟然硬生生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鲜血喷涌,只有无比炽烈的、仿佛由纯粹光和法则构成的白金色能量从创口处爆发出来!
照亮了他因极致痛苦而微微扭曲、却又冰冷如铁的侧脸,也照亮了前方世界树那冰冷的虚影!
【——最终协议‘诸神黄昏’授权确认……】
【能量核心超载运行……】
【开始燃烧宿主本源……】
系统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机械化,仿佛最后的程序被启动。
路明非咬紧牙关,双臂肌肉虬结,用尽全力向外一分!
嗤啦!
他的胸膛被彻底撕开!
一颗剧烈搏动的、完全由白金色法则符文和光芒构成的心脏,暴露在了冰冷的江水中!
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动着整个凝滞的空间微微震颤,散发出难以想象的、创世与灭世交织的磅礴能量!
这颗心脏,是他的力量核心,是系统与他融合的基点,更是他……生命的本源!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那颗在胸腔外剧烈搏动的心脏,异色瞳孔中没有任何留恋,只有绝对的冷静和疯狂。
他抬起燃烧着白金光芒的右手,五指如刀,对准了那颗跳跃的心脏,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了撕裂灵魂的咆哮:
“系统!!超频运行!!!”
“以我救世主之名——”
他的声音穿透了凝滞的时空,如同宣告宇宙热寂的终曲,轰然撞击在世界树的虚影之上!
“命令——因果律!!逆转!!!”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燃烧的右手五指猛地合拢,狠狠攥住了那颗光芒万丈的心脏,然后——毫不犹豫地捏碎!!!
轰!!!!!!!!!
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描述的巨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炸响在每一个存在(无论是否被凝滞)的意识最深处!
仿佛亿万颗恒星同时诞生又同时湮灭!
仿佛多元宇宙的琴弦被强行拨动了最不该触碰的那一根!
以路明非为中心,一圈纯粹到极致、无法定义颜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宇宙奇点,无声无息地吞没了一切!
首当其冲的世界树虚影,在这光芒的冲击下,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那些苍白的命运叶片疯狂燃烧、凋零!
扭曲的根须寸寸断裂!
支撑天地的枝干浮现出无数裂纹!
紧接着,被凝滞的时空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轰然崩解!
凯撒的子弹以更狂暴的速度射出,却诡异地绕开了诺顿的核心,射入了空处!
楚子航的刀芒斩落,却只劈散了被光芒震碎的龙侍残影!
摩尼亚赫号剧烈摇晃,屏幕上所有数据乱码般疯狂闪烁!
诺顿那被定格在崩溃瞬间的庞大身躯,在这逆转因果的光芒冲刷下,如同沙堡般开始飞速瓦解、消散!
不是崩溃,而是某种存在被从根本上……抹除、替换!
而那枚火焰巨茧,则在光芒中剧烈震颤,表面被强行逆转的因果之力覆盖,无数新的、充满生机的龙文凭空生成、烙印其上!
茧内那微弱到极点的生命之火,如同被注入了一整个太阳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膨胀、蜕变!
咔嚓……轰隆隆!!!
古老的青铜城,再也无法承受这颠覆法则的力量冲击,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呻吟,开始了彻底的、不可逆的崩塌..
巨大的青铜穹顶开裂,无数万吨的巨石和金属构件如同暴雨般砸落!
岩浆池沸腾倒灌!
整个水下空间仿佛迎来了世界的末日!
而在这一片毁灭的混沌中央,路明非的身影在捏碎心脏后变得无比黯淡、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但他依旧悬浮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旧世界的崩塌,注视着诺顿存在的痕迹被迅速抹去。
在那片诺顿消散、青铜城崩塌的核心废墟之上,无尽的光芒与尘埃之中,一点新的、更加纯粹、更加威严的暗金色光芒骤然亮起!
光芒迅速扩大、凝聚、塑形……
最终,一座完全由最古老、最神秘的暗金色青铜构筑而成的巨大王座,自沸腾的岩浆和破碎的龙骨中冉冉升起!
王座的扶手是咆哮的龙首,靠背则雕刻着日月星辰环绕一株巨树的图案,散发着统御万物、亘古永存的恐怖威压!
新的王座,于此降临!
路明非黯淡透明的身影,漂浮在这座新生的、散发着无尽威能的暗金王座之前,破碎的衣袂在能量乱流中无声飘动。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这座以诺顿为祭品、以因果逆转之力重塑的王座,望着王座上那缓缓浮现的、蜷缩着的、散发着全新生命气息的幼小身影轮廓……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混合着疲惫、疯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嘲弄的复杂表情。
然后,他最后一点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消散在了崩塌的青铜城废墟之中。
只剩下那座暗金的王座,屹立于毁灭的终点与新生的起点,无声地宣告着旧王的陨落,与新规则的诞生。
【——救世主协议·诸神黄昏:执行完毕。】
【宿主生命体征消失……】
【错误……】
【检测到新生态能量场……】
【连接建立中……】
系统的最后提示,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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