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星碑纪元篇
第三章 秩序之光,吞噬之暗
遮天蔽日的深黯巨掌轰然压下,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崩碎、湮灭,被那巨掌中无数细微的吞噬漩涡贪婪地吸收。纯粹的物理压迫与概念层面的吞噬意志混合在一起,形成足以令星辰战栗的恐怖威势。
林凡立于巨掌之下,青袍在狂暴的吸噬力场中猎猎作响,身形却如扎根于虚空的古松,岿然不动。他双眸之中,左眼轮回旋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解析着巨掌的力量构成与运转方式;右眼因果星河明灭不定,推演着无数种应对的可能与结果。
“星火”印记在他灵魂深处持续闪耀,散发出纯净而坚韧的秩序波动,如同在狂暴黑暗中的一盏孤灯,顽强地抵御着吞噬意志的侵蚀。正是这秩序波动,让那无所不吞的“虚空噬渊”感到了不适与排斥,也让它将林凡视作了必须优先清除的“异物”。
“纯粹的吞噬……混沌的具象……否决一切秩序与定义,回归最原始的‘无’……”林凡心中明镜般透彻,“能量与法则攻击无效,因其本身便是‘归寂’的体现,反而会成为其养料。”
“唯有‘秩序’本身,方能与之对抗。”
但这秩序,并非网道那种冰冷、僵化的绝对秩序,而是星碑所代表的,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动态的、生命与文明自发演化的秩序!
心念既定,林凡不再犹豫。
他放弃了以轮回之力硬撼,也暂未动用风险未知的“根源定义权”。他将全部心神,沉入“星火”印记,沉入识海中那枚与自身完美融合的完整星碑。
“引星碑之光,照此方虚空。”
“以吾之志,唤秩序长存!”
他低声吟诵,仿佛在与冥冥中的星碑网络沟通。灵魂深处的“星火”印记光芒暴涨,不再仅仅是散发波动,而是化作了一道凝实的、温暖而明亮的秩序之光,冲天而起!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平混乱、定鼎乾坤的奇异力量。光芒所及之处,那因吞噬力场而扭曲崩碎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慰,破碎的痕迹开始缓慢弥合,紊乱的能量流逐渐平复。就连那深黯巨掌边缘不断生灭的吞噬旋涡,在接触到这秩序之光时,其旋转速度也明显滞涩了几分!
“吼——!”
“虚空噬渊”中心那两点猩红猛地闪烁,发出了更加暴怒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无声咆哮!它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与……厌恶!这秩序之光,在它那纯粹的“吞噬”认知中,是必须被彻底碾碎、消化殆尽的“毒素”!
深黯巨掌去势更疾,五指箕张,掌心深处仿佛化作了一个微型的黑洞,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噬之力,要将林凡连同他散发出的秩序之光一同吞噬!
“光,可被黑暗吞噬。”林凡目光平静,面对那足以吞噬星辰的巨掌,他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然,秩序之种,一旦播撒,便在心间。”
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印诀,那并非攻击法印,而是一种共鸣与引导的印记。他将自身对轮回的理解,对生命的感悟,对文明薪火相传的信念,尽数融入那秩序之光中。
秩序之光不再仅仅是光芒,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微的、蕴含着林凡意志与星碑传承信息的秩序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主动迎向了那压下的深黯巨掌!
滋滋滋——!
秩序符文与深黯巨掌接触的刹那,爆发出了远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冲突!深黯试图吞噬这些符文,但符文本身并非能量,而是秩序的具象化信息!它们如同最顽强的种子,在吞噬的狂潮中沉浮,非但没有被立刻消化,反而在不断尝试着“解析”与“定义”周围的吞噬之力,试图将其纳入秩序的框架!
这就好比试图用胃液去消化一段无法理解的复杂数学公式,公式本身不具备能量,却能让消化系统陷入混乱!
深黯巨掌的动作明显变得僵硬、混乱起来。掌心那个微型黑洞的吸力也变得时强时弱,极不稳定。无数秩序符文如同附骨之疽,在巨掌表面闪烁、明灭,不断干扰着其内部吞噬旋涡的运转。
“虚空噬渊”那猩红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了一丝……困惑与暴躁。它的逻辑(如果它有逻辑的话)无法理解这种攻击方式。这超出了它“吞噬—壮大”的简单模式。
“看来,你的‘食欲’,也并非无所不能。”林凡淡淡开口,把握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星碑,镇!”
他识海中的完整星碑虚影猛然投射而出,虽不及起源方舟那般庞大,却散发着更加凝练、更加根源的秩序威压!星碑虚影直接出现在了深黯巨掌的上方,缓缓旋转,垂落下万千道混沌气流与秩序符文混合的光绦,如同无数锁链,缠绕向那巨掌!
这一次,不再是硬碰硬的对耗,而是封印与禁锢!
秩序之光从内部干扰,星碑之力从外部镇压!
深黯巨掌剧烈地挣扎、扭曲,试图摆脱这令它极度不适的束缚。恐怖的吞噬之力疯狂爆发,将周围的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甚至开始吞噬缠绕其身的秩序光绦。
但秩序符文顽强不息,星碑虚影稳如磐石。
一时间,那足以吞噬星河的巨掌,竟被硬生生地定格在了虚空之中,进退不得!
林凡脸色微微苍白,同时维持秩序之光的渗透与星碑虚影的镇压,对他的心神消耗极大。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这“虚空噬渊”的本质极其恐怖,仅靠镇压,无法根除。
必须找到其源头,或者……将其引导向别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道尚未完全闭合的、流淌着粘稠黑暗的维度褶皱。
而就在他与“虚空噬渊”僵持不下之际,那跨越维度传来的警告信息碎片,再次于他心间闪过,其中那丝秩序余韵变得清晰了一分,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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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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