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星碑纪元篇
第八章 流亡界域，噬渊之围
“起源方舟”冲破最后的维度隔膜，从光怪陆离的乱流中一跃而出，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林凡，也不由得心神一震。
这里便是“流亡界”。
并非想象中的星球或大陆，而是一片悬浮在无尽灰暗虚空中、支离破碎的世界残骸。巨大的陆地板块扭曲断裂，如同被无形巨手撕碎的浮岛，依靠着残存的微弱引力勉强聚合。板块之间是深不见底的虚空裂隙，其中翻滚着令人不安的暗色能量。整个世界的天幕是一种病态的昏黄色，仿佛垂死病人肌肤的颜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偶尔划过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苍白闪电。
衰败、死寂、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这片世界残骸的各处，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正在上演——无数形态不定的阴影正在蠕动、蔓延。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时而如粘稠的石油般覆盖大地，吞噬所经之处的一切物质与能量；时而凝聚成扭曲的、布满吸盘和裂口的触须，抽打着虚空，将一块块破碎的陆地卷入其中，碾碎消化；时而化作巨大的、如同空洞眼眸般的旋涡，散发出针对灵魂本源的吸噬力。
这就是“噬渊”的造物！它们如同瘟疫，如同蝗虫，疯狂地蚕食着这个本就濒临崩溃的世界。
在世界残骸的中心，最大的一块尚且完整的浮陆上，一道微弱却顽强的星辰光罩艰难地支撑着，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灯塔。光罩之内，隐约可见奇异的建筑群和奔走的生灵轮廓。光罩之外，则是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的噬渊阴影，每一次撞击，都让那星辰光罩剧烈荡漾，光芒黯淡一分。
那里，就是艾尔玛和“启明星碑”碎片最后的庇护所。
“检测到高浓度混沌吞噬力场，”“逻各斯”的电子音响起，“目标世界法则结构极度不稳定，物理常数紊乱。星辰屏障能量读数持续下降，预计完全崩溃时间：七十三标准星时。”
“方舟隐形模式，靠近屏障。”林凡下令，目光锁定那片最后的净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屏障核心处那道与自己同源、却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星碑气息，以及艾尔玛那混合着疲惫、决绝与一丝感应到援军到来的微弱欣喜的意念。
“起源方舟”如同融入背景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浮陆。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噬渊”的恐怖。那些阴影并非单纯的毁灭者，它们更像是一种活着的“熵增”现象，一种将有序归于彻底混沌的法则体现。它们吞噬的不只是物质和能量，甚至连空间结构、时间流，乃至一些基础的法则概念，都在被它们缓慢地“消化”！
难怪艾尔玛和她的世界如此艰难。这种敌人，几乎无法用常规手段对抗。
就在方舟即将抵达屏障边缘时，异变陡生！
浮陆边缘，一片原本相对“平静”的噬渊阴影猛地沸腾起来！它们仿佛感应到了方舟内部那磅礴的秩序本源（尽管处于隐形状态），如同嗅到了绝世美味的饿鬼，放弃了攻击屏障，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散发着恶意的黑暗洪流，朝着方舟隐匿的方向扑来！
“被发现了吗？不……是本能地被吸引……”林凡瞬间明悟。他这艘融合了星碑本源与混沌之气的方舟，在“噬渊”感知中，恐怕就像黑暗中最明亮的火炬。
“解除隐形。准备接敌。”林凡平静下令。既然躲不过，那便战！
“起源方舟”表面流转的混沌光泽骤然变得清晰，庞大的舰体从虚空中显现出来。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道黑暗洪流已然撞上方舟外围的轮回力场！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侵蚀声。黑暗洪流如同强酸般冲刷着力场，无数细微的吞噬旋涡疯狂撕扯、分解着轮回之力。方舟外围的力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能量护盾衰减率15%每秒！”舰载AI发出警告。
“常规防御效果有限，”林凡观察着交锋界面，“它们能直接吞噬能量与法则结构。”
他心念一动，不再单纯防御。方舟表面，那些玄奥的轮回符文骤然亮起，不再是硬抗，而是开始引导和转化！如同巨大的磨盘，将冲击而来的噬渊阴影卷入轮回符文的运转轨迹中，以其自身的吞噬之力，去磨灭、去分解其混沌结构！
同时，林凡引动一丝星碑本源之力，化作纯净的秩序辉光，如同利刃般刺入黑暗洪流的核心！
秩序与混沌再次激烈冲突！这一次，是在方舟的壁垒之上！
黑暗洪流剧烈翻腾，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们试图吞噬秩序辉光，但那辉光坚韧无比，反而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黑暗洪流中灼烧出大片大片的“空洞”，净化着其中的混沌意志。
然而，这里的“噬渊”阴影实在太多了！方舟这边的动静，如同在平静（相对而言）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吸引了周围更多阴影的注意！更多的黑暗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闻腥而动的鲨鱼群，将“起源方舟”层层包围！
方舟如同陷入泥沼的巨兽，虽然暂时无虞，但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轮回符文的运转也开始显得有些滞涩。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被无穷无尽的噬渊阴影彻底淹没。
“不能在此纠缠。”林凡目光投向那道摇曳的星辰屏障，“艾尔玛，开门！”
他的意念如同利箭，穿透噬渊的干扰，直达屏障核心。
屏障之内，一直紧张关注着外界情况的艾尔玛，立刻感受到了林凡的意念以及方舟那磅礴的秩序气息。她没有任何犹豫，咬牙催动体内近乎枯竭的力量，灌注到“启明碎片”之中！
“以星火之名，引渡同道！”
星辰光罩面对方舟的方向，悄然打开了一道仅容方舟通过的临时通道！
“冲进去！”林凡喝道。
“起源方舟”引擎过载，爆发出璀璨的混沌光芒，硬生生撞开缠绕的噬渊阴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那道稍纵即逝的通道！
就在方舟舰尾没入通道的刹那，艾尔玛力竭，通道瞬间闭合。无数扑来的噬渊阴影重重撞在重新稳固的星辰屏障上，激起漫天涟漪。
方舟，成功抵达了最后的庇护所。
但随之而来的，是外面更加疯狂、更加暴怒的噬渊狂潮。
短暂的安全，预示着最终决战即将在这片流亡之地拉开序幕。
林凡一步踏出方舟，踏上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看向了前方那位踉跄走来、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星袍女子——艾尔玛。
两位星碑守望者，于此绝境，终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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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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