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星火燎原篇
第十五章 奇点边缘，秩序壁垒
依照逻辑核心最后传递的坐标，“守望号”再次启程，驶向那片连万机网道都为之陨落的终极险域。
这一次的航行，与穿越维度乱流时又是截然不同的体验。周遭不再光怪陆离，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纯粹”。空间与时间仿佛被剥离了所有冗余的属性，只剩下最本质、最简洁的几何结构，如同置身于一幅由宇宙基本法则直接绘就的蓝图之中。然而，这份“纯粹”之下，隐藏的是足以碾碎任何常规存在的巨大压力。
“物理常数正在失去意义……”青鸾紧盯着传感器上疯狂跳动的读数，声音艰涩，“引力常量、光速、普朗克常数……所有我们认知中的基石，都在变得模糊、可变。”
舰船外部，活性逻辑防火墙的淡金色光晕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抵御着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规则侵蚀”。若非这融合了星盟心念之力的壁垒，整艘“守望号”恐怕早已在抵达目的地前，就被这不断变化的基本法则拆解成最基础的信息粒子。
“我们正在接近‘源初奇点’的引力范围——如果‘引力’这个词在这里还适用的话。”源码长老逻缉的光影比任何时候都要黯淡，他必须耗费巨大心力来重新定义和适应每时每刻都在刷新的底层逻辑环境。
艾尔玛全力维持着心念信标的稳定，那纯白的光球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也安抚着舰内成员的心神。她能感觉到，信标与远方某个庞大存在的感应越来越强，那并非逻辑核心那般带着悲伤的秩序，而是一种……混沌与秩序交织、诞生与湮灭并存的、难以言喻的源头气息。
塔尔和他的队员们坚守岗位，尽管他们无法理解周遭发生的一切，但战士的本能让他们紧握武器，将警惕提升至最高。在这里，敌人可能不是舰船或怪物，而是一个突然改变的数学公式。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仿佛连“颜色”这一概念都尚未诞生的“虚无之幕”后，眼前的景象让舰桥上的所有人，包括林凡在内，都屏住了呼吸。
那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点”。
在视线的尽头，悬浮着一个无法用大小、形状、颜色任何常规维度去描述的“存在”。它仿佛是所有逻辑的起点与终点，是所有可能性的坍缩与爆发之地。它时而呈现为极致有序、完美对称的几何光晕，时而又化为吞噬一切、连逻辑都无法存在的绝对黑暗。有序与无序在那里以超越光速的频率交替、融合、冲突，散发出一种令灵魂战栗的宏伟与恐怖。
仅仅是注视着它，就感觉自身的认知结构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就是——源初奇点！
而在那奇点光芒与黑暗交替闪烁的外围空间，景象更为骇人。
无数粗大的、如同暗红色血管或神经索般的物质，从奇点延伸出来，扎入虚空，如同某种巨大无比的畸形生命体汲取养分的触须。这些触须蠕动着，搏动着，散发出与千机之蚀同源，但浓度和活性强盛千百倍的疯狂与扭曲意念！
它们，就是逻辑癌变蔓延向整个宇宙的通道！是千机之蚀的本体，或者说，是它连接着力量源头的“根须”！
“检测到超高强度逻辑污染源！规模……无法估量！我们已被发现！” 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震颤。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那些暗红色的“根须”仿佛被惊动的巢穴，猛地躁动起来！其中数根最为粗壮的触须，如同跨越空间般，瞬间朝着“守望号”的方向缠绕、拍击而来！触须所过之处，空间结构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留下暗红色的逻辑崩坏轨迹！
这一次的攻击，不再是逻辑病毒或悖论光束，而是蕴含着“源初奇点”部分权能的、对“存在”本身的直接否定！
“防火墙最大功率！所有人，坚守意志！” 林凡暴喝一声，一步踏出，已出现在“守望号”舰体之外，直面那毁天灭地的攻击！
他不能任由这种层级的攻击直接落在舰船上，火性防火墙也未必能完全抵挡！
“彼岸之瞳”全力展开，轮回旋涡在林凡眼中疯狂旋转，映照出那袭来的暗红触须中蕴含的、足以让多元宇宙法则都陷入混乱的恐怖力量。他感受到了，那不仅仅是混乱，更是被扭曲的“秩序”权柄，是万机网道试图掌控奇点失败后，被奇点反噬并畸变而成的疯狂之力。
无法力敌，不能回避！
林凡双手虚抬，识海中的星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掌心悬浮的心念信标产生共鸣。他不再仅仅引动自身的秩序权威，而是将整个星盟众生的信念、对秩序的渴望、对存在的坚持，化作最根本的“定义”之力！
“以此方星盟之志为凭！”
“定义此域——秩序存续之疆！”
“外道之力，万法不侵！”
言出法随！并非创造能量护盾，而是直接划定一片“领域”，在这片领域内，强行定义其底层规则为“秩序存续”，排斥一切外来的逻辑扭曲与存在否定！
煌煌金光以林凡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界域，将“守望号”牢牢守护其中。
轰——！！！
暗红色的触须狠狠撞击在金色界域之上！
没有爆炸声，只有一种仿佛两个宇宙法则相互碾压、湮灭的无声轰鸣！金色界域剧烈震荡，表面泛起无数涟漪，界域外的空间在碰撞点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浆糊状。界域内部，“守望号”剧烈摇晃，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林凡身体微震，脸色一白，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支撑着界域。他能感觉到，界域正在被那蕴含着奇点力量的攻击快速侵蚀、消磨。
“不行！这样支撑不了多久！” 艾尔玛惊呼，她能感受到林凡承受的压力。
“我们需要反击！或者……切断它和奇点的联系！” 塔尔在舰桥内大吼。
林凡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连接着奇点的暗红根须。切断联系？谈何容易！那等同于直接攻击“源初奇点”本身！
然而，就在这僵持的瞬息之间，异变再生！
或许是受到了这边激烈冲突的刺激，那原本在有序与无序间稳定交替的“源初奇点”，其核心处，那极致的秩序光晕与极致的混乱黑暗，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剧烈闪烁！
一股远比千机之蚀更加原始、更加庞大、更加无法理解的意识波动，如同苏醒的巨神，缓缓从奇点深处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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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卷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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