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大殿内,空气凝固。猎犬的狂吠在残垣断壁间回荡,猩红的舌头耷拉着,獠牙森然,死死盯着神像后方和林天藏身的房梁。火把的光芒跳跃,将黑衣追兵的身影拉长,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
“在神像后面!还有上面!”为首的蒙面人厉声喝道,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两名黑衣人持刀谨慎地逼近神像,另一人则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房梁。
林天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梁木,心跳如擂鼓。汗水混合着之前的污水,从额角滑落。他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刀柄已被汗水浸湿。下方,高顺藏身的角落被草草遮掩,恐怕经不起仔细搜查。
就在一名黑衣人伸手要去扒开神像后的碎砖稻草时,林天眼中寒光一闪!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并非扑向任何人,而是目标明确地直扑那名牵着猎犬的汉子!人在空中,手中的短刀已然化作一道银光,并非劈砍,而是狠狠掷向那汉子的面门!
这一下变故突兀至极,谁也没料到梁上之人会采用这种同归于尽般的打法!那牵狗汉子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举手格挡,同时拽紧了狗绳。
“噗嗤!”
短刀精准地钉入了汉子的手腕,深可见骨!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狗绳脱手。
几乎同时,林天重重落地,就势一滚,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只因为主人受伤和绳子松开而略显慌乱、正对着他龇牙低吼的猎犬!
他没有武器,只能用双手!在猎犬扑上来的瞬间,林天侧身闪避,双臂如同铁钳般死死箍住了猎犬的脖颈!犬牙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出血痕,但他毫不松劲,全身重量压上,将猎犬狠狠掼倒在地!
“嗷呜——”猎犬发出痛苦的呜咽,四肢疯狂蹬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另外三名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怒喝着挥刀冲上!
“先杀了他!”
林天心知无法力敌,他箍住猎犬,将其作为盾牌,猛地推向冲在最前的两人!那两人收势不及,刀锋差点砍中挣扎的猎犬,动作不由一滞。
趁此间隙,林天就地一滚,抓起地上一个不知废弃了多少年、满是锈迹和尘土的香炉,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殿内唯一一支插在墙缝中燃烧的火把!
“哐当!”香炉砸偏,但带起的劲风和尘土瞬间扑灭了火把!
大殿内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门口透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小心!他看不见!”
“别乱!靠墙!”
黑暗中,黑衣人顿时一阵慌乱,生怕误伤自己人。而林天,自幼在市井摸爬滚打,对黑暗的适应力远超这些习惯在光线下行动的杀手!
他凭借记忆,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蹿到神像后,低喝一声:“高顺!”
高顺被之前的打斗和黑暗惊醒,发出微弱的呻吟。林天不由分说,将他从藏身处拖出,背在背上。
“哪里走!”一名黑衣人听到动静,循声一刀劈来!
林天听风辨位,矮身躲过,同时一脚踢起地上一块碎砖,砸向对方!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
他不敢恋战,背着高顺,凭借进来时观察的记忆,朝着记忆中一个墙壁破洞的方向猛冲过去!
“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身后呼喝声、脚步声紧追,刀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林天不顾一切,埋头狂奔,背上高顺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肺部火辣辣地疼。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透进微光的破洞!足以容一人穿过!
就在他即将钻出破洞的刹那,背上的高顺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凑到他耳边,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玉佩……图……司徒……是……是……”
话音未落,一支从身后射来的弩箭,带着尖啸,噗嗤一声,射穿了高顺的后心!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林天向前一个趔趄!
高顺身体猛地一僵,最后几个字湮灭在喉咙里,头无力地垂落在林天肩头,气息瞬间断绝。
“高顺!”林天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但脚下丝毫不敢停留,背着高顺尚有余温的尸身,奋力钻出破洞,跌入庙后茂密的灌木丛中!
身后追兵赶到破洞,却被茂密的枝条阻挡,怒骂着开始劈砍。
林天咬着牙,眼中布满血丝,背着为他而死的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荒野深处亡命奔逃。高顺临终前未说完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心里。
玉佩图……司徒……他到底是谁?“是”什么?是敌?是友?还是……那个神秘的斗篷客?
真相的碎片伴随着鲜血与死亡,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而林天知道,他肩头背负的,已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性命,更是一场席卷而来的宫廷风暴。他必须活下去,带着这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揭开最后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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