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的短暂联盟,带着浓郁的猜忌与利益的铜臭,却又在绝境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赵天佑并未久留,达成口头协议后,便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离去,只留下那句“三日后,会有人来接林小娘子”的承诺,以及满室的凝重。
“天哥,你真的相信他吗?”林婉儿从柴堆后走出,脸上忧色未褪。赵天佑的转变太过突兀,其用心叵测。
林天摇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信?当然不。但他有句话说得对,我们现在是风暴中心,各方都想利用我们。与其被司徒明远牵着鼻子走向死路,不如借赵天佑的势,争取主动。至少,他明确表示要查真相,这与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而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他拿出高顺的血书碎布,这点不似作伪。说明他确实在暗中调查,并且可能因此触怒了某些人,处境并非全然主动。我们与他,现在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那玉佩……”
“玉佩绝不能交给他,这是我们的底牌。”林天握紧怀中那冰凉的玉饰,“赵天佑答应由我们保管,无非是认为在我们手里更不易被司徒明远察觉,也更方便他暗中监控。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接下来的三天,表面风平浪静。林天依旧忙于酒楼的“筹备”,只是身边赵天佑派来的“伙计”似乎换了一批,新来的几人沉默寡言,眼神却更加锐利,显然是负责“保护”兼监视的精干人手。司徒明远那边则毫无动静,仿佛根本不知道林天已经拿到了玉佩,这种反常的平静更让人不安。
第三日傍晚,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准时停在了小道观外。驾车的是个面容普通、眼神沉稳的中年汉子,他出示了赵天佑的信物——一枚刻着狴犴纹样的铜牌。
“林姑娘,请上车。公子已安排好一切。”汉子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
林婉儿看向林天,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林天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我会尽快想办法与你联系。”
他知道,这是合作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赵天佑控制他的一种手段。只有林婉儿在他认为的“安全”之处,林天才会“安心”为他做事。
林婉儿咬了咬唇,最终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彼此的视线。马车缓缓启动,消失在暮色之中。
林天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彻底看不见,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那间愈发显得空荡冷清的柴房。现在,他真的成了孤身一人,身处虎狼环伺的险境。
然而,孤独也带来了决绝。没有了后顾之忧(至少明面上),林天可以更加放开手脚。他开始更加积极地利用“筹备酒楼”的身份活动。
他主动找到赵天佑派来的新管事,提出需要采购一批上等的银炭和特殊香料,理由是“赤焰酱”的最终风味与此密切相关。他列出的单子里,夹杂了几种并不常用、但据说某些宫内贵人或特定衙门偏好的香材。这是他试探赵天佑诚意和能力的第一个小动作,也是试图借此接触特定渠道。
管事没有多问,很快便将物资备齐,效率之高,显露出赵天佑确实掌握着不小的能量。
同时,林天也开始有意识地在与工匠、供应商闲聊时,提及酒楼开业后希望能吸引些“有身份的客人”,甚至“宫里的贵人”,故作憧憬地打听哪些大人物的喜好需要注意,哪些衙门的关系需要打点。他刻意将话题引向司礼监、御马监等敏感部门,观察旁人的反应,搜集零碎信息。
这一日,他在与一个负责运送石材的老工匠闲聊时,无意中听闻一个消息:胡公公寿辰前,宫内司礼监似乎要修缮一批旧档库房,需要大量防火防潮的青砖和一种特殊的黏合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天心中一动。司礼监的旧档库房!那里会不会存放着与三年前南山猎场相关的记录?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可能至关重要!
但这消息如同镜花水月,宫禁森严,他一个平民如何能接触到?
就在林天苦思如何利用这条信息时,司徒明远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这天夜里,林天回到柴房,发现门缝下塞进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玉在何处?”
字迹潦草,与之前司徒明远清秀的笔迹截然不同,透着一股焦躁和威胁之意。
司徒明远等不及了!他失去了耐心,开始直接施压!
林天看着纸条,心中冷笑。他将纸条就着油灯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玉在何处?”他低声自语,“玉就在我手里,但你们谁也别想轻易拿走。”
他意识到,司徒明远的催促,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借此,将祸水引向别处。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或许,可以借司徒明远这把刀,去碰一碰司礼监的库房,或者……那位深居宫内的胡公公。
他需要一封“恰到好处”的匿名信,需要一场“意外”的火灾,需要一个能将所有人注意力暂时转移的混乱。
夜色深沉,林天眼中闪烁着冷静而危险的光芒。合作伊始,暗流已加速涌动。他这只被多方觊觎的“棋子”,决心要搅动整个棋盘,在这汴京的权谋漩涡中,杀出一条生路,揭开那段被尘封的血腥真相。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尖上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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