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他的掌心在银粒子构筑的莫比乌斯环中心相触时,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冰冷的银光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他颅骨深处渗透而出,映亮了意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那持续了五年——或者说仅仅五秒——的颅内战争,正随着环心的光芒达到临界点。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穿透了层层意识迷雾,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响亮,像是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拧转现实的门锁。
莫比U斯环开始无声地旋转,银色的流光不再是离散的粒子,而是融化为液态的光河。光河之中,无数记忆的碎片沉浮不定:五年前院长办公室内签署协议时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三年前爆炸瞬间气浪灼烧皮肤的刺痛感;监护室里患者指尖划过掌心的微痒;还有地下空间里冰晶爆裂的刺骨寒意。这些感官碎片被光河冲刷、重组,不再属于某个单独的“他”,而是汇聚成一条奔涌的意识之流。
“醒来吧,锚点。” 助手的声音不再是通过听觉感知,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处回荡,清澈而疲惫,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这声呼唤如同最后的指令,整个由cx-7银粒子构筑的庞大而精致的意识战场开始剧烈地波动、坍缩。
景象飞速倒退。燃烧的银色火焰倒卷回神经纤维网络;迸裂的镜面碎片从四面八方飞回,重新拼合成光滑的巨镜;倾覆的培养罐立起,营养液和悬浮的器官逆流回罐内;地下空间的防爆门逐一下降闭合;无人机从坠毁残骸状态恢复,盘旋着退回检修口;甚至那弥漫不散的苦杏仁与雪松混合的气息,也如同被无形之手抽走般迅速淡去。
所有投射出的影像——院长、教授、安保人员、137个银光点——都化为纯粹的数据流,被强行抽离,缩回那旋转的莫比乌斯环中。环本身也开始缩小,银光愈发凝实,最终坍缩为一个极致的亮点,悬浮于两个他——不,是意识本体与镜像——之间。那亮点,是所有矛盾的集合,是所有故事的终点,也是……起点。
现实的声音和感觉开始强硬地挤入这个即将崩溃的意识空间。消毒水的气味,干燥洁净的床单触感,远处模糊的交谈声,还有……一种沉重的、被束缚的肉体感知。这种感知与意识空间中轻灵缥缈的状态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分量。
“脑波活动正在显着增强!” “自主呼吸频率恢复!” “快看!他的手指动了!”外界的声音穿透进来,急切而充满生机。这些声音像锤子,敲打着意识世界的壁垒。
悬浮的亮点突然爆开,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光的扩张。这光芒吞没了意识空间里最后残存的一切:地下空间、环形核心、培养舱、以及那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在强光淹没所有感官的最后一瞬,他(他们)同时接收到一段最终的信息流,那是来自助手意识最深处的烙印,是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最原始、最残酷的真相:
计划从未追求意识永生。 cx-7也并非传输介质。 它是一场极端条件下,关于“意识完整性”与“现实锚定”的禁忌实验。院长是发起者,教授是执行者,助手是……最初的实验体,也是最初的失败品。她的意识在三年前的爆炸中并未死亡,而是被cx-7撕裂成了碎片。他的大脑,因其特殊的神经共振特性,被选中最理想的“意识碎片收容器”和“稳定锚点”。所谓镜像载体、意识争夺、乃至整个地下空间的战斗,都是他受损的大脑在试图理解、整合、重构这些外来意识碎片时,产生的宏大而悲壮的颅内幻象。是一场持续了五年的,极其复杂的自我疗愈与排异反应。光芒散去。 意识的世界彻底沉寂、黑暗下去。
然后,他感觉到了。 眼皮的重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 还有,透过眼睑感知到的、昏暗的、温暖的光线。 耳边是持续而真实的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音,滴…滴…滴… 喉咙里插着东西,鼻尖萦绕着纯正的、不容置疑的消毒水气味。 全身的肌肉传来萎缩无力的酸软感,以及一种被长时间禁锢后的僵硬。他凝聚起这五年来(或许是五秒?)积累的所有意志力,尝试撬开那沉重的眼帘。
睫毛颤动。 一道缝隙。 模糊的光晕,白色的天花板,晃动的身影……黑暗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是疲惫到极点的、属于真实身体的沉睡。
在他彻底陷入沉睡前的瞬间,一段清晰的记忆碎片突兀地闪回,那是爆炸发生前一刻,助手扑向他,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将那个装有原始cx-7样本的容器,死死按进了他白大褂的口袋,眼中满是绝望与……绝绝的歉意。颅内的战场暂时寂静。 现实世界的帷幕,才刚刚揭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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