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太太捂着流血的眼睛，猩红的血从指缝里往外涌，滴在地上“滋滋”冒烟。她那庞大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下伤得不轻，可那双没被伤到的独眼，死死盯着我和陈雪，里面的怨毒能把人冻成冰。
“小杂种，我要撕了你！”她咆哮着往前扑，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腥风，地上的碎石子都被掀得乱飞。我刚想举镇魂玉抵挡，突然看见通道口闪过一道白光，快得像道闪电，直扑黑老太太的另一只眼睛。
“是白狐！”陈雪惊呼。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那只独眼白狐！它背上不知啥时候多了对翅膀，毛茸茸的，透着淡淡的白光，这会儿正扇动着翅膀，独眼燃烧着红光，像团火，显然是拼了老命。
“老东西！当年你剜我眼，今日我要你偿命！”白狐的声音尖利，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爪子直往黑老太太没受伤的眼睛上挠。
黑老太太显然没料到它会来这么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疼得嗷嗷叫，胡乱挥着爪子拍过去。白狐想躲，可翅膀好像没完全长开，慢了半拍，“啪”的一声被拍中翅膀，像片落叶似的摔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溅在石头上，跟熔金似的。
“你疯了？！”黑老太太的声音里满是不解，独眼瞪着白狐，“你忘了是谁让你活到现在的？居然帮这两个小崽子？”
白狐挣扎着站起来，翅膀耷拉着，显然伤得不轻。它没看黑老太太，反而转头看向陈雪，独眼软了些：“我欠她奶奶一条命。”
这话一出，我和陈雪都愣住了。陈雪的奶奶？那个一辈子在村里开小杂货铺，见人就笑眯眯的老太太？
“当年我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伤了人，是她奶奶跪在你洞口三天三夜，求你饶我一命。”白狐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复杂，“你虽没杀我，却剜了我一只眼，还逼我给你当差……这份情，我记到现在。”
说完，它又转头看向我，独眼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决绝：“我帮你拦它片刻，能不能毁掉契约，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它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黑老太太，用身子死死缠住她的爪子，翅膀和尾巴都缠得紧紧的，跟打了个死结似的。
“滚开！”黑老太太怒得浑身发抖，另一只爪子往白狐身上拍，可白狐跟钉死在她爪子上似的，怎么都甩不开，金色的血顺着她的皮毛往下淌。
“林风！快！”白狐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我哪还敢耽搁，刚才被打散的力气好像被这一幕激起来了，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陈雪：“镇魂玉！”
陈雪反应极快，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镇魂玉，使劲往我这边掷。我纵身一跃，稳稳接住，玉在手里烫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烧。我闭上眼睛，把体内剩下的所有力量——半仙骨的灵力，魂影馈赠的精气，甚至爷爷留下的那股暖意，全都往玉里灌。
“嗡——！”镇魂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更神奇的是，那团白光慢慢拉长，竟化作了一把长剑的形状，剑柄还是玉的样子，剑身却亮得像淬了光，隐隐能看见流动的纹路，跟活的似的。
“这是……镇魂剑？！”黄三太爷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满是震惊，“传说中镇魂玉的终极形态！能斩魂灭魄的镇魂剑！你爷爷当年都没练出来！”
我握着剑柄，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往身体里涌，刚才的疲惫和伤痛好像都被这股力量冲散了。剑身微微震动，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白狐快撑不住了！”陈雪急喊。
我睁眼一看，白狐的身子已经被黑老太太拍得血肉模糊，金色的血快流干了，可它还是死死缠着那只爪子，独眼瞪得溜圆，愣是没松劲。黑老太太的另一只爪子已经挣脱出来，正往白狐头上拍，看那样子，是想把它拍成肉泥。
“就是现在！”我不再犹豫，握着镇魂剑冲了过去。体内的力量顺着手臂灌注到剑上，剑身的光芒更盛，隐隐能听见龙吟似的声音。
黑老太太显然感觉到了威胁，独眼转向我，里面闪过一丝恐惧，可她被白狐缠着，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冲过来。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举起镇魂剑，对着黑老太太那只没受伤的独眼狠狠刺了下去。
“不——！”黑老太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镇魂剑“噗”地刺进她的眼睛，剑身瞬间没入，只留下剑柄在外头。
“嗷——！”她疼得疯狂挣扎，庞大的身子剧烈扭动，把白狐甩了出去。白狐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没了动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死死攥着剑柄，感觉剑身正在吸收黑老太太的精气，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从山那么大缩到牛犊大小，再缩到普通灰鼠那么大，最后“噗”地一声，化作一缕黑烟，被镇魂剑彻底吸了进去。
剑身的光芒慢慢暗了下来，重新变回镇魂玉的样子，“啪”地掉在我手里，烫得厉害。
整个石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陈雪的喘气声。
我赶紧跑到白狐身边，它还有口气，就是气息微弱得很，独眼半睁着，看见我，动了动爪子，像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力气，脑袋一歪，不动了。
“它……”陈雪蹲下来，声音发颤。
我摸了摸白狐的身子，还有点温度，可气息已经没了。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不管它以前做过啥，刚才这一下，算是把命搭上了，还的是陈雪奶奶的情。
“也算……解脱了。”我叹了口气，把它轻轻抱起来，打算出去后找个地方埋了。
陈雪走过来，眼眶红红的，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咋样？伤得重不重？”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除了有点酸，居然不怎么疼了，刚才灌注力量的时候，好像顺便把伤也治了些。镇魂玉在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告诉我，事情还没完。
“黑老太太彻底没了？”陈雪问。
我握紧玉，摇了摇头：“不好说。镇魂剑吸了她的精气，可这种老妖精，说不定还有后手。”但至少短时间内，她肯定没法再出来作祟了。
石室开始慢慢坍塌，刚才黑老太太挣扎的时候，把石壁撞得全是裂缝。我赶紧抱起白狐，拉着陈雪往通道口跑。身后“轰隆轰隆”的响声不断，万魂碑残留的碎石和地上的黑色粘液，都被埋在了坍塌的石块下。
跑出通道，回到暗河边，空气清新了不少，水里的“吱吱”声也没了，估计那些灰鼠崽子都跟着黑老太太一起完蛋了。
“先出去再说。”我把白狐放在船上，解开缆绳，用树枝当桨往暗河出口划。陈雪坐在我身边，帮我看着方向，阳光从出口照进来，在水面上洒下一片金光，暖融融的。
船快到出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暗河深处。这次虽然没彻底根除黑老太太，但至少毁了万魂碑，断了她收集魂魄的根基，也算是完成了爷爷的心愿。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有麻烦，那就以后再说。反正我现在有镇魂玉，有觉醒的半仙骨之力，还有陈雪在身边，啥都不怕。
船划出暗河，阳光照在身上，我长长舒了口气。白狐的尸体就在旁边，我打算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把它埋了，也算是全了它最后这点情分。
“回家吧。”陈雪笑着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嗯，回家。”我点点头，用力划了一桨。船顺着水流往山下漂，载着阳光，载着希望，也载着那些终于可以安息的魂灵。
路还长，但只要往前看，就总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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