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门外。
沈兰舒和姜韫站在大门口,殷切地望向街道尽头,身后一众仆从抻着脖子看去,每个人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终于,街道尽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姜砚山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巷口,身后跟着几个副将和士兵。
望着马背上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沈兰舒瞬间红了眼眶。
待到马儿近前,沈兰舒早已泪流满面。
姜砚山看到站在府门外的妻女,立刻夹紧马腹奔来,还未到门口便急不可耐翻身下马,大跨步朝她们走来。
“夫人!”姜砚山紧紧握住沈兰舒的胳膊,眼眶泛红,神情难以抑制的激动。
沈兰舒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三年未见的夫君,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
姜韫此刻一阵鼻酸,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府上众人齐齐跪拜行礼,声音都有些哽咽:
“恭迎老爷平安归家!”
姜砚山看向众人,哑声开口,“都起来吧。”
说着,他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前的妻子,抬手温柔地擦拭着她汹涌的泪水。
“好了阿舒,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莫要哭了......”姜砚山轻声哄着。
粗粝的指尖擦过沈兰舒细腻的肌肤,她抬手握上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姜砚山饱经风霜的面容,缓缓张口:
“夫君......你怎么老了?”
听到这话,姜砚山有些无奈地一笑,他的妻子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王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面上却带着笑容,“老爷、夫人、小姐,外面风大,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姜砚山点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下属,“你们也快快归家吧,莫让家人久等了。”
“是,属下遵命!”几位下属应声离去。
姜韫看向一旁牵着马的贴身侍卫,温声开口,“何大哥,回家吃饭吧。”
久违的亲切让一向冷静的何霖安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重重点了点头,“小姐,属下这就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进了府,姜砚山扶着沈兰舒走在前面,夫妻二人温声说着话。
姜韫跟在二人身后,看着父母恩爱的身影,心中欣慰又平静。
走到院门外,姜砚山突然疑惑开口,“怎么不见母亲和继安?”
若是以往他归家,自己的弟弟必然会在门口等待,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人?
沈兰舒神色一僵,柔声开口,“母亲昨日偶感风寒,妾身担忧她身子不适,便没有让母亲出来相迎。”
其实她说这话也算客气了,何止这一次,自从老镇国公去世后,姜砚山每次回家姜老夫人从未出来迎接过。
听到自己的母亲生病了,姜砚山面色一变,当即就要离开,“既然如此,我该先去探望母亲才是。”
“夫君!”沈兰舒连忙拉住他,有些尴尬地开口,“母亲......母亲仍在病中,就让她老人家好好歇息吧!”
每次姜老夫人看到姜砚山都没有好脸色,她担心夫君见到姜老夫人会难过。
姜砚山怎会不懂自己妻子的担忧,只是那是他的母亲,不管她待他如何,他都要尽到儿子的责任。
“放心吧阿舒,我去看看母亲就回来。”姜砚山安抚道。
“可是......”沈兰舒还想再劝,被一旁的姜韫拦下。
“娘亲,父亲久未归家,想来祖母也很思念父亲。”姜韫淡淡道,“就让父亲去看望祖母吧!”
她深知父亲一片孝心,回家后不去看自己的母亲反而会让他自责。
沈兰舒只好点头,“好......”
姜砚山笑笑,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沈兰舒幽幽叹了口气。
“娘亲是在担心二房一家?”姜韫突然问道。
沈兰舒复又叹息一声,“依着你父亲的性子,若他知晓二房分家,定然会不高兴......”
姜砚山是出了名的有孝心,有时候甚至到了“愚孝”的地步,她是真的担心只要姜老夫人开口,他一定会听话照着去做,甚至不计代价。
看着母亲担忧的神情,姜韫安抚道,“放心吧娘亲,父亲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沈兰舒缓缓开口,“但愿吧......”
荣德堂外。
姜砚山来到门外,面上一片喜悦之色。
看着房门紧闭,他扬声朝里面喊了一句:
“娘!儿子回来了!”
可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姜砚山早已习惯,面不改色地又喊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屋门缓缓打开,李嬷嬷出现在门后。
看到姜砚山,李嬷嬷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大爷,您平安归家了。”
李嬷嬷来到姜砚山面前,屈膝行礼,被姜砚山一把扶了起来。
“李嬷嬷,不必多礼。”姜砚山缓声道,“母亲身子如何了?”
李嬷嬷面色僵了僵,“......大爷勿忧,老夫人身子并无大碍。”
姜砚山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嬷嬷,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娘?”姜砚山试探着开口。
“这......”李嬷嬷有些为难,“老夫人歇下了,要不大爷明日再来吧?”
姜砚山叹息一声,知道姜老夫人并未睡下,只是不想见他罢了。
他一撩长袍,屈膝稳稳跪在了地上。
李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大爷,您这是做什么?”
姜砚山跪在地上岿然不动,语气沉沉,“儿子出征三年,让母亲跟着担惊受怕三年,是儿子不孝,儿子向母亲赔罪!”
说完,他俯身朝门口重重磕了一个头,而后坚定地跪在地上。
李嬷嬷无奈地叹一口气,“大爷,您这是何苦呢?”
姜砚山缓缓一笑,“李嬷嬷,外面风大,您快进屋吧!”
李嬷嬷无可奈何,只能先回了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院内萧瑟的秋风裹着落叶游荡,寒意一阵阵吹来,直往人衣襟里钻。
宽敞空旷的院子里,唯有姜砚山挺直脊背,稳稳跪在门口。
下人们躲在廊下,互相推搡着去劝说,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前。
他们都清楚,大爷性情执拗,若他不肯起身,任旁人如何劝说都是没有用的。
屋内。
李嬷嬷悄悄打开一点窗户缝,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姜砚山,心中不免着急。
每次大爷回来,老夫人都不肯见他,大爷明知如此,却每次都要在院子里跪上个把时辰,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不过去。
李嬷嬷回头看去,姜老夫人闭眼坐在桌边,手中捏着一串佛珠,口中喃喃念着佛经。
李嬷嬷无奈,只好在窗边偷偷观望。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眼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冷风越来越大,李嬷嬷心生不忍,推门走了出去。
姜砚山原本低着头,听到门响抬头看去,就见李嬷嬷走了出来。
“李嬷嬷。”姜砚山朝她笑了笑。
李嬷嬷心里发酸。
大爷在边关出生入死,为大晏朝倾尽所有,何况当年之事并非大爷所愿......老夫人怎么就想不通呢?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李嬷嬷低声劝说,“大爷,天色已晚,您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先回院子歇息吧?”
“娘呢?”姜砚山不死心地问道。
李嬷嬷面露难色,“大爷,老夫人的脾气您不是不清楚......待过两日,老夫人就肯见您了。”
反正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大爷为何要如此执着呢?
姜砚山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他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比方才多了几分苦涩,“无妨,我在这里跪一会儿,娘消气就好了。”
他若不自我惩戒,就算过半个月娘也不会见他的。
李嬷嬷见姜砚山坚持,已然束手无策,只好折回屋中。
看着端坐在桌边的姜老夫人,李嬷嬷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走到姜老夫人身边,低头恭敬开口,“老夫人,大爷回来了。”
“三年边关的蹉跎,大爷看着瘦了,也......沧桑了。”
“人生无常,大爷如今已不再年少,此次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若下次再去边关......老奴不敢想......”
李嬷嬷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哽咽。
到底是自己从小伺候过的主子,李嬷嬷心中多有不忍。
姜老夫人闻言,停下口中的呢喃,缓缓睁开双眼。
李嬷嬷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劝动了老夫人。
姜老夫人的目光落在窗户上,透过窗缝,仍能看到院中挺直跪立的身影。
“告诉他,除非他将老二一家请回来,否则......我不会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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