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岩化作的那缕顽抗的黑烟,最终在夏妍那口蓄力已久的龙息与空气中残留的金色火焰余威中,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噗”响,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彻底消散,连点渣都没剩下。
这场始于深夜、高潮迭起、差点把宿舍楼拆了的守卫战,终于勉强算是落下了帷幕。
弥漫在整个空间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能量与阴冷气息,早已被蓝酥酥那不讲道理的金色狐火净化得一干二净,仿佛被某种神圣的吸尘器彻底清扫过。
窗外那轮被强行引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血月,也失去了能量支撑,渐渐隐去,重新被清朗的夜空和正常的皎洁月光所取代。
清冷的月辉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框,洒入一片狼藉的室内,照亮了每一个惨烈的细节。
然而,当战斗的肾上腺素消退,理智回笼,众人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饶是见多识广如蓝凛,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那个虽然不算崭新、但至少温馨整洁的女生宿舍?
这分明是刚刚被一支拆迁队和一支特效团队联手蹂躏过的灾难现场!
四面墙壁堪称抽象艺术展览:
一侧布满了被影潮腐蚀出的、如同蜂窝煤般的坑洼,还在丝丝冒着残留的黑气;
另一侧则烙印着被金焰灼烧出的、亮闪闪的、仿佛熔岩流淌过的复杂金色纹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更有几处地方,直接被之前的能量对轰开了天窗,形成了几个边缘参差不齐、能清晰看到隔壁宿舍(幸好隔壁今晚好像没人)或是外面走廊的大窟窿!
地板更是惨不忍睹,焦黑开裂都是轻的,好几处直接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层和扭曲的管线。
天花板上的吊灯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可怜巴巴、被电火花燎得焦黑的扭曲基座,几根断电线垂落下来,随风(从墙洞吹进来的)轻轻摇摆。
窗户?不存在的,窗框都变形了,玻璃碎片铺了一地,在月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至于家具……原本的书桌、衣柜、椅子,此刻大多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腿,大部分都被之前的能量冲击波震得直接散了架,木屑和碎布混合在一起。
而蓝酥酥那张可怜的床铺,更是被之前的影潮重点关照过,如今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炭支撑着一堆同样焦黑、勉强能看出曾经是棉花的物体,宣告着它短暂“床生”的终结。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气味——焦糊味、血腥味、陶桃之前释放花香的残留甜腻味、能量冲击后产生的臭氧味……
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战后废墟限定香氛”。
陶桃默默收回了所有逸散的枝条,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像是被抽走了大量精气,她靠着唯一一面还算完整的墙壁(虽然也有裂纹),闭目调息,显然消耗巨大。
夏妍则是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和碎屑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都是汗珠,刚才最后补刀那一下几乎榨干了她剩余的力气,连那头耀眼的红发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蓝凛赶紧上前,扶住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会软倒的妹妹蓝酥酥。
她身后那三条拉风无比的火焰狐尾和头顶威严的狐耳虚影已经消散,璀璨的金色瞳孔也恢复了平常灵动的墨色,只是小脸苍白得像张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强行觉醒并透支那股庞大力量带来的严重后遗症。
而伤势最重的,无疑是佘赋。
他依旧靠着那面救了他一命(也差点被他撞塌)的墙壁坐着,肩胛处那个恐怖的血洞虽然因为黑暗能量的净化不再流血,但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大量的失血让他俊美的脸庞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苍白,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他甚至连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墙壁勉强支撑着不滑倒,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和艰难。
“呼…呼…总算…结束了…”夏妍喘匀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墨岩消失的地方,“那黑泥鳅,可真他…真难缠!皮厚血条还长!”她差点又爆粗口,及时刹住了车。
陶桃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轻声道:“幸好…酥酥最后力挽狂澜…”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若不是蓝酥酥在关键时刻爆发出那匪夷所思的天狐血脉之力,他们今晚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掳走。
蓝凛扶着虚弱的妹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得不行,又瞥了一眼重伤的佘赋和这一片如同被巨型哈士奇肆虐过的废墟现场,好看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开始思考如何善后这烂摊子。
就在这时,被蓝凛搀扶着的蓝酥酥,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那双恢复了墨色的眸子,不再是战斗时的冰冷威严,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缓缓环顾四周。
视线从重伤的佘赋身上移开,掠过疲惫的室友和哥哥,最后定格在这片堪比灾难大片的场景上——墙壁上的大洞、焦黑开裂的地板、消失的天花板、碎成渣的窗户、以及她那张“尸骨无存”的床……
一个无比现实、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荒诞和扎心的问题,如同闪电般劈入了她因为力量透支而有些混沌的大脑,并且脱口而出:
“那个…架打完了,反派也灰飞烟灭了,流程是不是该走一下了…”她眨了眨眼,用带着虚弱却依旧不改吐槽本色的语气,喃喃地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废墟里格外清晰,“所以现在有个很严肃、关乎我们未来是吃土还是喝风的问题——”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墙壁上那个能直接看到星星的大窟窿,又划拉了一圈周围的惨状,脸上写满了茫然、肉痛以及“这得多少钱”的灵魂拷问:
“这宿舍…修成这样…还有外面那教学楼墙面,我刚刚好像看到也被能量波刮掉了一大片漆,说不定还有结构损伤…这庞大的维修费,该谁赔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看向在场唯一可能了解流程的“公职人员”:
“佘Sir…你们妖管局,对这种…呃,‘因公战斗导致的公共财产损失’,给报销不?流程复不复杂?需要开发票吗?开什么项目?‘妖魔破坏应急处理及场地修复费’?”
顿了顿,她的小脸又垮了下来,带着哭腔补充道:
“还是说…最终要我们这几个穷得叮当响、生活费只够买泡面加肠的学生自己掏腰包?这得赔到猴年马月啊!把我卖了…不对,把我尾巴上的毛薅光了也赔不起啊!”
众人:“……”
一阵诡异的沉默笼罩了废墟。
刚刚经历生死大战、气氛还残留着凝重与后怕的现场,瞬间被蓝酥酥这个无比现实、无比接地气、充满了“社畜”悲哀的问题,击得粉碎,连点渣都没剩下。
夏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我的限量版手办好像也全完了!赔偿列表得加上!”,顿时哑火。
陶桃默默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自己那盆在角落里侥幸存活、但花盆碎成八瓣的本体分身多肉,陷入了沉思。
连靠着重伤之躯、意识都有些模糊的佘赋,那因为失血而极度苍白的脸上,嘴角都忍不住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无奈意味的叹息。
蓝凛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妹控之魂在现实的经济压力面前,也有点摇摇欲坠。
月光依旧清冷,透过破洞洒下,照亮了这一室狼藉和几张写满了“穷”字的年轻面孔。
这学,果然是没法上了!不仅室友不是人,连战后赔偿都成了要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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