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与高瞻一直闲聊,阿涤瞅准时机,低声向他姐姐发问:“二姊,大姊为何不在王帐?”
弓观音悄声回他:“大姊在大巫师帐中呢!这段日子,大姊一直跟着大巫师学习祭祀规程及药理知识,可谓是废寝忘食......”
阿涤闻言立刻站起身,一脸惊喜:“大巫师游历回来了?我这就去见他!”
阿涤的音量拔高,听得女王微微皱眉,不赞同道:“阿涤,贵客盈门,你也不知道稳重一点?总爱这么咋咋呼呼,也不怕让人笑话!”
阿涤师兄已经抬脚向外走了,边走边留下一句:“怕什么!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可不在乎。阿妈,我就会会大巫师!”
“马上就要开宴了,别逗留太长时间。”
“晓得了!”
阿涤掀帘子走人,留下女王连连叹气不已。
高瞻跟女王又聊起了一路上的见闻,气氛融洽,我们几个小辈听得无趣,有些神游天外。
弓观音见此情形,笑眯眯走过来,弯腰跟我们说道:“你们想不想去王帐外面走走?下面人正在安排宴饮,我们去瞧瞧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
我与小千、那迦罗赶忙点头,跟着弓观音走出王帐。
帐外人群鼎沸,锣鼓喧天,骨笛声音悠扬婉转,直达天际,牛皮鼓捶的激烈带感,响彻九霄。
中间还有男女的对唱长调,此起彼伏,一层又一层的叫好声、口哨声、喝彩声,将整个部落的热闹喧嚣推到了极致。
小千和那迦罗二人都特别喜欢这样的人间盛况,跟他们西海龙宫完全不一样。叔侄两个看得兴起,跃跃欲试,赞叹不已。
弓观音与有荣焉,扭头笑呵呵问我:“离殇姑娘,可喜欢我们的部落生活?”
我鼻端嗅着浓浓的烤肉、骨汤香气,肚里的馋虫早已蓄势待发,我咽咽口水,眼冒精光:“喜欢!非常喜欢!”
哇呀,好多肉肉啊!怎能不喜欢!
弓观音开心的笑起来,她拉着我与小千的手,又招呼那迦罗:“走,我带你们跳舞去!”
不同于我们师兄妹三人手忙脚乱的跟着人群舞蹈,弓观音舞姿优美,激起人群的不断叫好声。
她便舞便说:“我们部落经常组织这样的篝火晚会,有为远道而来的贵客举办的,有为赛马夺冠者庆贺举办的,也有为新生儿而举办的,甚至哪家的牛羊多生一个崽,我们也能借此开个晚会。大家聚在一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酒足饭饱后倒头睡去,枕着星河入梦,着实美哉!等到天亮了,人人精神饱满,面对新一天的劳作。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活法!”
我听后很是羡慕。
不用每日早起做课业,不用每天练功,不用被无良师父指使的团团转,每天只是喂喂牛羊、放放牧,就可以好吃、好喝、好玩、好觉,简直是梦中的天堂啊!
虽是初春时节,春寒料峭,但我跟着跳了半晌舞,竟然微微有些出汗,我慢慢停下脚步。我扭头见小千也支撑不住了,干脆拉着她退出了队伍。
弓观音见状也闪身出来,此刻她脸蛋红润,更显的整个人柔和健康:“我也跳累了,咱们歇一歇吧!不若,我带你们去巫师帐中探望风筝姑娘?”
“好呀好呀!”
我二人跟在弓观音身后,往部落深处走去。
那迦罗想跟我们一起走,却又被好几名少女拉了回去,少女们娇笑着在那迦罗身边热情的跳舞,将他团团围住了。
身后不断传来那迦罗的呼救声。
我们没理他。
远离开载歌载舞的人群,我们沿着无际的草原,在左右两排整齐的火把指引下,一路向部落深处走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这里便是我部落里大巫师的医帐了。”
这里很宁静,眼前的奶白色帐篷高高耸起,周围围着很多彩色丝带做成的经幡,看规格大小,比部落里普通帐篷大不了多少,但显得古朴简素的多,没有其他华丽的装饰。
帐篷的帘子洞开,有莹莹灯光洒出来,还有来回走动的人影闪烁。
弓观音指给我们看:“部落里的巫医们平时都在此处行医,这里原本是大巫师的私人辕帐,后来他收了几名巫医徒弟,此处就充作了部落的医帐使用。”
弓观音带我们走进去:“我们这位大巫师性子比较冷淡,不爱跟人交流,最喜欢四处游历。有时候出去一趟,经年不归,遇到急事,我们都没处儿去寻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这次又出去了几年,才刚归来不久。阿涤自小跟大巫师关系好,两人多年不见,这才急吼吼冲过来。”
“巫师前辈,大阿姊,我带朋友来了!”
弓观音喊了一声,直接带着我二人进了门。
医帐里面很暖和,角落里烧着炭盆,空气中飘着药香。我微微观察,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几进的布局。
最外面一进空间很大,可同时容纳几十人,摆着几排柜子,跟中原的药店、诊所类似,里面放满了各种药材,柜子前方是一组桌案,并一些灶台、药罐。
我们跟着弓观音抬步向内,中间一进是病人休息的床位,几张简易的木床支在中央,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
最里面的一进室被厚厚的棉布帘遮挡住了,想来应当是大巫师的个人居所了。
随着我们三人的步入,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她的长相与弓观音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瓜子脸,大眼睛,肤色健康,眉毛浓密,唇红齿白,但气质更为冷艳,不怒而威。
来人当先开口,声音清冷:“二位姑娘好,我是弓普贤。请跟我来吧!”
说完,也不管我们反应,自己先回头向里面走去了。
弓观音嘿嘿一笑,低头对我与小千道:“二位别介意,我家大阿姊素来是这样的性情。其实跟她接触多了就知道,我阿姊她很热情的!”
好吧。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我们三人进入医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形的帷帐,揭开柔和的黄白色纬纱,里面是一张木床,美人儿师姐此刻就躺在上面。
床幔周边围着风飏、阿涤和弓普贤三人,最里面有一黑衣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相貌,正在对美人儿师姐施救。
见到我们到来,阿涤低声做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们噤声。
我和小千轻手轻脚走过去,阿涤让出个位置给我们。
“大巫师已经给筝儿师妹服了汤药,如今正在用针灸的方式替师妹护住心脉,接下来好好休养,不几日就可痊愈了。”阿涤说道。
美人儿师姐因为喝下汤药的缘故,此刻已经沉沉睡去,她两条手臂都被那位巫师扎满了细长的银针,看起来跟两只刺猬似的。
我们几人静静等候,一刻钟后,大巫师才停下手,扭头吩咐弓普贤:“可以停针了。一刻钟后通知我起针。”
弓普贤对待大巫师倒是略显热情,恭顺的道:“是,师父。”
大巫师站起身,我才发现这人可真高啊,九尺有余,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座小山了--我只到他腰部位置。
大巫师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小旋风。
我看他的身影,眉头皱起,隐约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到曾在哪里见过。
我们几人随大巫师走出帷帐来到药房,只留下弓普贤和风飏两个人盯着。
大巫师用干净的毛巾净手,阿涤趴到桌案上,百无聊赖的支棱着头,去摸案上的药秤子。
“好了,看好了屋里那位,现在该看看你了!”大巫师说道,走到桌案前坐下,伸手就要给阿涤把脉。
阿涤抬头:“看我作甚?我又没病!”
那名大巫师冷着一张脸,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扭过头盯着阿涤,满脸严肃,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中毒了。”
身侧的弓观音一听,立刻急了:“阿涤你中毒了?怎么从没听你说起?!”
弓观音闪身走到阿涤身边,抬手就开始扒拉起阿涤的头发、身体、四肢,眼睛将阿涤周身上下扫描了一个遍,脸上透露着焦急。
“大巫师,请立刻为阿涤把脉诊治。您放心,我按的动他,不会叫他胡来的!”弓观音理直气壮的说道,然后就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二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停下!”
阿涤被唬了一跳,乍然弹跳起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他姐姐道:“你别动我!我请大巫师看诊,总可以了吧?”
弓观音这才消停了,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道:“这才是乖孩子!”
弓观音、小千与我三人安安静静坐在一侧的蒲团坐垫上,齐齐盯着阿涤看诊。
我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这位受人敬仰的大巫师:这人身高九尺,面容冷淡,不苟言笑,但五官十分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黝黑明亮,深如幽潭,叫人一眼望不到底。此人从头到脚一袭黑袍罩身,衣饰别无二色,更衬托得露出的手臂、脸庞肤色白皙,类乎亡者的那种白,竟隐约有丝病态的美。
此刻,这位神秘人正认真仔细地为阿涤师兄把脉,丝毫不受周围目光的影响。
奇怪。这张脸,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可刚刚一瞬间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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