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不远处的梨树下,一个身着男装的身影映入眼帘,竟是白羽。
梨树的枝干在寒风中嶙峋而立,没有一片叶子,只有那枝头的积雪,像是要把它压弯。
白羽就站在树下,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眼中闪烁着光芒,静静地盯着杨柳青看。
杨柳青顿时全身僵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中惊叫道,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这怎么可能?怎会有秽物显现?
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白羽啊!
那熟悉的面容,那眼神,都让他无法相信这只是幻觉。
寒风呼啸而过,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蔓延至全身。
杨柳青在震惊中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右脚下意识地先向后撤出一步就在他踏入家门小院门槛的时候,面前那本不该出现之人却出声了。
“你怎么了?杨御医,像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真是有够好笑的。”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在这冰天雪地中让杨柳青如遭雷击。
说完,她竟真的咯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寒风中回荡,带着一丝诡异。
杨柳青的目光像被钉在了白羽身上一般,不停地盯着她看,眼神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冬日的光洒在白羽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冷色的纱衣,可这画面在杨柳青眼中却如此不真实。
半晌,他才艰难地提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你不是因病去世了?”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仿佛这只是一场随时会消失的幻梦。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向着杨柳青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的气息。她压低声音说道:“是啊,是有人死了,可是我没有死。”那眼神深邃如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随后,二人来到了福满楼。此时的福满楼内倒是热闹非凡,热气腾腾,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酒客们的谈笑声、跑堂小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一直等到菜上齐了,白羽都没有开口。杨柳青心中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有太多的疑问亟待解答,可他看着满桌的饭菜,想着也许白羽需要时间,便也专心吃起饭来,没有去催促。
白羽还点了一壶酒,酒液倒入杯中,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二人喝了几杯下肚,杨柳青试图缓解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便与她聊一些趣事儿,像是宫中御医们闹的笑话,或是街头巷尾的奇闻轶事。
突然,杨柳青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太对,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刚一抬头,就发现白羽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随时都会决堤。
杨柳青吓得手中筷子上夹着的东西都掉了下来,掉落在桌上的盘碟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东西……不好吃吗?”他试图缓解这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可心中却愈发好奇白羽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羽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喷笑出来,可那硕大的泪珠也跟着流淌了下来,划过脸颊,滴落在桌面上。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白羽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下去,每喝一杯,似乎都在给自己增添讲述那段惨痛经历的勇气。几个回合后,她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从被太子派来的暗卫杀害那件事慢慢说起,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满是痛苦的回忆。“那段非人的回忆是我的一生之恨!”她的手微微颤抖,握紧了酒杯。
渐渐的,杨柳青就停下了自己的筷子,整个人沉浸在白羽所讲述的故事中,心中像是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我当时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以为自己就快死去……”白羽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又回到了那恐怖的一刻。
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三皇子迅猛地冲向太子派来的暗卫。
刀光剑影在月色下闪烁,喊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而敖格趁乱背起受伤昏迷的白羽,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丛林之中。
这丛林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四周的树木犹如张牙舞爪的巨兽,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嘎吱作响。
一路上,白羽时而浑浑噩噩,时而在剧痛中短暂苏醒。
每当她醒来,耳朵里便充斥着周围的虫叫声,那声音在她昏沉的脑海中十分响亮,仿佛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
还有那树叶的滑响声,在呼啸的寒风中,树叶相互摩擦、碰撞,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暗处摩挲。周围都被沉沉的夜色笼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月光能穿透这浓密的黑暗。
白羽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残叶,孤独、无助,那无尽的黑暗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坠入了地狱,被黑暗之神所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不知过了多久,敖格带着她终于摆脱了追兵。当白羽再次醒来时,她的胸腔燃起了滔天的怒火,那是对三皇子,太子二人的痛恨,就是这二人斗法,让她独自承受了所有痛苦。
而后是自我唾弃,竟然妄想太子会来救她。她发誓,定要让这二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粉身碎骨。
她的复仇之途,宛如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局,而她手中那把无形的软刀子,便是假装失忆。
只有这样,才能巧妙地降低太子那如豺狼般的警戒心,让他再次陷入自己编织的情网,再次爱上她,信任她。
她清楚地记得,太子长年被失眠所扰,那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让他疲惫不堪。
而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她精心调制的香,太子才能安然入睡。
她太了解武天韵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明白,自己“死后”,太子必定不会再使用那香,那香于他而言,已成为禁忌,触碰便会勾起痛苦的回忆。但失眠的痛苦会驱使他,让他不得不出来找寻替代品。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在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下,太子如一只猎物,一步步踏入其中,无处可逃。
他们再次相遇,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时光倒流,那些曾经的甜蜜与温柔再次涌上心头,两人再次相爱,就好像那些残忍的背叛与伤害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白羽的内心却始终清醒如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那深深扎根在心底的恨意,早就深入骨髓,如同附骨之疽,无法消除。
每一个与太子相处的瞬间,她都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等待着复仇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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