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身姿挺拔,一袭月白长衫,立在庭院之中。杨柳青上前,言语恳切,额间隐有汗珠,为之前的些许唐突致歉。
沈惊澜嘴角轻扬,温润的面庞满是宽容笑意,仿若春风拂过湖面,未起一丝嗔怒波澜,轻声道:“子青兄言重了,此等小事,莫要挂怀。”
自那日后,沈惊澜便安心居于这屋中之内,每日晨光熹微至暮色深沉,他皆埋首书卷之间。
案上烛光摇曳,映着他专注的眉眼,手中笔锋游走如龙蛇,墨香氤氲。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屋内静谧安宁,唯有那翻书之声与沙沙笔响。
杨柳青见他如此刻苦,心内既敬佩又想让他轻松些。
有时,便会携他步出庭院,去往城中文人雅士常聚的诗会。诗会之地,繁花簇拥,亭台错落。众人或坐或立,吟诗弄赋,好不风雅。
沈惊澜初入其中,稍显拘谨,但每当谈及诗词学问,他便似换了一人,双眸熠熠生辉。
出口成章,辞藻华丽且意境深远,仿若那藏锋于鞘的宝剑,虽偶露锋芒,却又不失谦逊。所作诗词,常令众人拍案叫绝。
待诗会散去,他便将心中感悟默默记下,归家后与杨柳青于庭院石桌之上,细细研讨。
杨柳青听他剖析诗词深意,心中愈发赞叹,若遇那极为精妙之作,便会欣喜讨来,亲自装裱,悬于沈惊澜居室内,似是要将这份才情珍藏。
时光匆匆,乡试之期渐近,仿若一片乌云渐渐笼罩在庭院上空。
杨柳青心内暗自思忖,自己性喜游乐,若仍与沈惊澜四处闲游,恐乱了他的心性,误了大好前程。
于是,他强捺下邀请他外出之心,每日常至沈惊澜书房,简短勉励几句,而后便匆匆出门,往刘子文处或与同僚相聚,只留沈惊澜独对书卷。
如此过了几日,沈惊澜心中渐生不安。他放下手中书卷,踱步于庭院小径,心中满是疑惑:子青兄近日为何似变了个人,对我如此疏离?莫不是我哪里得罪了他?
终是按捺不住,寻至杨柳青面前。他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与自责,轻声问道:“子青兄,惊澜愚钝,不知是否何处冒犯了兄台,为何近来兄台似是刻意避开我?”
杨柳青抬眸,见他这般模样,心内暗叹一声,知晓自己的避嫌之举让他误会了。缓声道:“孟泽啊,你这是多想了。我只是担忧我在宅中,或有嘈杂声响,扰你读书。且我本就贪玩,怕带得你也失了志向,若真如此,我便是万死莫赎了。”
沈惊澜听了这话,心中那团迷雾豁然散去,长舒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还以为子青厌弃我了。”
杨柳青微微顿了顿,音量提高了不少:“你不要多想,安心读书,也怪我没有与你说,险些因这误会使我俩生分,说开了便好。”
待杨柳青说完,沈惊澜缓缓仰起脸,目光诚挚:“也是我心思狭隘,错会意了兄台的苦心。”
实则,杨柳青不再与他游乐,乃是杨国振知晓此事后,将杨柳青唤至堂前,面色严肃,语重心长地训诫道:“你这般整日带着沈秀才游乐,可知会误了他的学业?他才情出众,若因你而荒废,你如何担待得起?”杨柳青垂首受训,内心也察觉此事不妥,自此便不敢再肆意而为。
沈惊澜知晓事情原委后,心内彻底释然。自己这条性命乃是杨柳青所救,自那日后,与杨柳青相处愈久,愈觉他似那幽林深泉,表面看是超然洒脱,偶有不羁之举,仿若那随风飘舞的柳絮,可内里却藏着一颗悲天悯人、悬壶济世的善心。
但他又并非毫无保留地施善,深知世间人心险恶,与人相交,既有真心相待的赤诚,又存防备算计的谨慎。
这般复杂多面,恰似那精美的双面绣,一面繁花似锦,一面幽竹翠影,合起来才是那完整而独特的画卷。
他欲与结金兰之契,相携同行,共赏山川之美,同历风雨之艰。
这日,阳光正好,太医局内静谧祥和。杨柳青与王光缘等人围坐于室中,茶香袅袅,正闲谈些民间趣事与医理药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数名飞龙卫如黑甲天神降临。
面色冷峻,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二话不说,直冲向杨柳青。
为首之人铁臂一挥,如擒小鸡般将杨柳青牢牢抓住,脚下轻点,便带着他如疾风般掠出屋外。杨柳青惊讶一番也就适应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已然习惯了。
却又不知究竟何事引得飞龙卫如此行事,只在那呼啸风声之中暗自想,恐怕是武德皇帝出了什么事儿。
露华宫芙凝轩内,气氛仿若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武德帝面色阴沉似水,端坐在上首之处,那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蔓延开来,使得屋内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喘出。
杨柳青匆匆步入轩中,疾步上前,行了个礼,口中道:“陛下圣安。”
武德帝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大手一挥,那袍袖带起一阵风声,厉声道:“快些为刘昭仪瞧瞧,她若有个闪失,孤定要你们人头落地,不得好死!”
杨柳青闻言嘴角一撇,又发什么疯?但此刻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起身,趋步至刘昭仪的卧榻之前。
他定了定神,伸出手轻轻搭在刘昭仪的腕间,细细探查脉象。只片刻间,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那脉象的异样让他心中一凛。
他强自镇定,脸上却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片沉重之色,缓缓开口道:“陛下,刘昭仪此胎……恐是难保。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先为娘娘调养好身子,方为上策。”
武德帝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疼,然那神色之中,却又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他黑着脸,眼神中杀意毕现,咬牙切齿道:“那还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动手,你们这群废物!”
此声一出,仿若惊雷炸响,殿中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地双膝跪地,头如捣蒜般磕在地上,口中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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