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感觉雀儿情绪稍稍稳定,白羽才缓缓放开她,理了理鬓边凌乱的发丝,轻声吩咐道:“去,为我倒一杯茶来。”
说话间,宫门处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瞧见地上洒落的香粉,皆面露惊色,却也不敢多言,赶忙拿来扫帚、帕子,手脚麻利、井然有序地清理起来,低垂的眼眸中满是谨慎,生怕弄出一丝差错。
雀儿仍是满心担忧,小嘴嘟囔着:“娘娘刚刚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是去寻太医的瞧瞧吧,娘娘身体贵重,可容不得一丝闪失。”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指挥一众丫鬟太监忙活,又是叮嘱烧水,又是安排膳食,自己则寸步不离白羽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生怕再有变故。
白羽却决然摇头,目光坚定,轻声道:“不必传唤太医,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没什么大碍的。你且吩咐小厨房,煮些安神的药膳来便是。”
雀儿见白羽神色恢复了些许常态,脸色也渐有了正常的血色,心中才安稳了不少,忙不迭点头应下,匆匆退下安排药膳之事。
白羽缓缓躺倒在雕花床榻之上,床榻上的锦被绣着繁复的花鸟图案,一针一线皆透着匠人的心血。
她手中紧捏着一个黑色的木盒,那木盒纹路粗糙,带着古朴的气息,让人一看就知是个宝物。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仿若困兽被逼至绝境时的决绝,咬咬牙,打开木盒,一枚黑色的药丸静静躺在盒中,药丸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白羽两指捏起药丸,送至唇边,没有丝毫犹豫,一仰头,吞服了下去,药丸顺着咽喉滑落,似也带着她孤注一掷的希望,隐没在身体深处。
晚秋时节,寒意料峭,风如刀刃,割过宫墙檐角,摇落枝头那仅剩的几枚残叶,发出簌簌哀鸣。
第二日的晨曦才刚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微薄日光尚未来得及给栖霞宫添几分暖意,一道仿若晴天霹雳的消息,便裹挟着滚滚惊惶与肃杀之气,迅猛贯穿这座栖霞宫中。
刹那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似密集鼓点,震得石板路微微颤抖,一队队侍卫身着寒光粼粼的甲胄,手持锋利长枪,如潮水般涌来,须臾间将栖霞宫围得水泄不通。
那层层叠叠的包围圈,恰似铜墙铁壁,把宫殿与外界彻底隔绝,宫人们噤若寒蝉,惶恐之色溢于言表,整个栖霞宫仿若陷入死寂冰窖,唯余风声呼啸,似在悲叹命运无常。
宸阳殿内,武德皇帝负手而立,高大身影于御座前投下浓重阴影,他剑眉紧锁,双眸幽深似渊,凝视着脚下砖石,心中筹谋已久的计划正徐徐展开。
他对外宣告,淑妃娘娘突遭歹人暗害,身中剧毒,如今已是生命垂危,宫闱之中竟出此等恶事,定要严查下毒元凶,还后宫清平,还淑妃公道。
彼时,栖霞宫内殿,白羽正临窗而坐,素手轻抚一把旧琴,琴身漆面在微光下泛着幽冷光泽,恰似她此刻心境。
小太监连滚带爬闯入,“扑通”跪地,额头冷汗如雨,声音抖得不成调:“娘娘,大事不好!陛下说您中了剧毒,正命人满宫搜捕下毒之人呐!”
白羽指尖猛地一颤,琴弦“嗡”地一声凄厉哀鸣,恰似她内心悲愤呐喊。
她抬眸,眼中讽刺之色仿若燎原烈火,熊熊燃烧,牙关紧咬,心中暗啐:“武家这群腌臜男人,一个比一个令人作呕。武无咎啊武无咎,你这谎话编得,当真是满嘴喷粪,把我当成随意摆弄的傀儡,肆意践踏尊严,以为我白羽是那懵懂无知、任你拿捏的蠢妇?”
在这后宫泥潭挣扎,与妃嫔们明争暗斗,唇枪舌剑、阴谋算计已是家常便饭,可男人们一旦插手后宫纷争,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手段狠辣远超女子,心似玄冰,无情至极。
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苦笑,满心懊悔自嘲:“我这双眼,真真瞎了,挑男人如同在粪堆寻金,满心期许碰着块真金,却不想稍一摔打,外头那层金箔碎开,内里照旧是秽臭粪土,没一个能托付真心。”
周遭丫鬟太监们低垂着头,眼角余光偷瞄主子,见白羽面庞冷峻、仿若寒星,双唇紧抿、一语不发,吓得脖颈都缩了几分,脑袋恨不得埋进衣领,大气都不敢出。
白羽瞧着众人这般模样,心下冷笑,忽而嘴角扬起一抹决绝冷笑,下一瞬,身形一歪,直挺挺朝地上摔去,“砰”地一声闷响,扬起周遭尘土,恰似她尊严破碎。
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此时真的无计可施,如待宰的羔羊。
“娘娘!”众人惊得花容失色,呼喊声此起彼伏,慌不迭扑上前去。
扶起白羽一瞧,见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已然昏迷不醒,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冲向宫门,对着侍卫哭求道:“军爷,劳烦速速禀告陛下,淑妃娘娘晕倒啦,危在旦夕呐!”
宸阳殿内,武德皇帝正摩挲着手中玉笏,沉浸于盘算后续棋局,思绪正酣,却被这突兀禀报打断,眉头一蹙,面露不悦,低声呵斥:“何事如此慌张,扰朕清净!”
可话刚出口,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白羽往昔浅笑嫣然、对他满是依赖的娇俏模样,那软糯轻唤“陛下”的声音似在耳畔回响,心尖儿仿若被一根细线轻扯,一软再软,终是挥挥手,不耐道:“罢了,速传太医去栖霞宫瞧瞧。”
太医得令,背起药箱,脚步匆匆赶赴栖霞宫。
入得内殿,见白羽昏厥于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霜,毫无血色,忙不迭上前,伸出三指搭于腕间,闭目凝神诊脉。
片刻后,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怪哉,娘娘这脉象,应是思郁过甚、受惊过度,致思则气结,惊则气乱,气血无法上荣头目,才引发晕厥。”
诊着诊着,太医神色骤变,瞳孔微缩:“这淑妃娘娘竟有了身孕,可如今气血紊乱,胞宫失养,胎元已然不稳,有小产之兆啊!”言罢,不敢耽搁,赶忙从药箱掏出银针、药瓶,施针、用药,一番忙活,额上汗珠滚落,后背衣衫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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