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隐在暗处的杨柳青,紧贴着冰冷的殿柱,大气都不敢出。
他自下了值,一颗心就如同油煎火燎般心急如焚,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白日在栖霞宫的种种,深知这事儿远没个了结,稍有差池,便是天翻地覆。
必须全程看守,万不能再出变故。他这般想着,脚步匆匆赶来,刚至此处,便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宫内,心下暗叫不好,无奈只能侧身隐匿于门外,竖起耳朵偷听。
正待那脚步声渐近,眼看就要与他碰个正着,杨柳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轻点,欲闪身躲开这尴尬危局。
可还没来得及挪动分毫,猛地听到知秋那尖利嗓音传来“再等等,还得再确认一下。”这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他心头,那原本稍稍松缓、紧绷许久的弦瞬间又被高高吊起,满心疑惑像野草般疯长。
“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杨柳青脚步停顿,身子愈发紧绷,死死注意着殿内动静,不敢有半分懈怠。
知秋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白羽的“尸身”,袖中一柄匕首缓缓滑出,寒光凛冽。
知秋喉间微微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可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却似不听使唤般微微颤抖着,将匕首朝着白羽的眼睛一寸寸挪近。
刀尖轻触白羽的眼皮,压出一个浅浅的凹痕,那细微的声响,仿若一道催命符,在静谧大殿里格外刺耳。
只需再稍使力,这利刃便可直贯脑颅,鞭尸这看似毫无生机的躯体。
知秋牙关紧咬,腮帮鼓起,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作势发力,刹那间,匕首刺破白羽眼上的皮肉,可预想中的鲜血四溅并未出现,毕竟尸身已在这冰冷宫殿僵冷了一整个白天,血液早已凝固,只剩那苍白面皮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透着无尽的诡异。
匕首的寒光映在白羽惨白的脸庞上,知秋长舒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释然与紧迫,低声喝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需快速离开此地。”言罢,带着几个嬷嬷匆匆推门离去,身影很快没入夜色。
待几人脚步声渐远,周遭再无动静,隐在暗处的杨柳青才从柱后疾闪入内。
他心急如焚,额上汗珠滚落,顾不得擦拭,径直扑向棺木,双手颤抖着查看白羽状况。
见她除眼皮被刺破外,并未遭受更残忍对待,高悬的心才“扑通”落回原处,双腿一软,冷汗早已湿透衣衫,整个人虚脱地靠在棺墩上。
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此番虽险象环生,却也留得一线生机,如此一来,后续之事便有了转机。
破晓时分,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淡薄的晨光如轻纱,艰难地穿透层层云雾,熹微地洒在巍峨宫阙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清冷光晕。
工部的一众工匠们早已忙碌开来,手中或持着厚实的棺钉,或捧着沉甸甸的封棺板,神色肃穆,井然有序地准备将白羽的棺墩封棺,而后按规制送往妃园寝下葬,他们的动作麻利且熟练。
杨柳青却是彻夜未眠,天还未亮,便比工部的人提早赶到了此处,她得把白羽设法带走,可不能真让他们真把白羽封进这棺墩之内。
杨柳青双手探入棺中,那指尖触碰到白羽身躯时,凉意透心。他咬咬牙,将白羽从棺墩之中“捞”出。
紧接着,从一旁拿出出早已备好的纸人,那纸人被精细地套上一袭与白羽一般素白衣服。
脸上覆着一张秘法所制的脸皮,瞧着眉眼口鼻、轮廓肤色,远看上去与白羽一般无二,只要不细看几可乱真。
杨柳青把纸人安置妥当,又仔细端详、调整一番,确保毫无破绽后,才长舒一口气,扛起白羽,脚步匆匆往殿外奔去。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旁人耳目,专拣幽静偏僻的宫道疾行,所幸天色尚早,值守侍卫与往来宫人稀少,顺利将白羽安顿在自己于太医局的寝房内。
安置好白羽,他未敢停歇,转身便又风驰电掣般原路折返,躲进灵堂那昏暗幽深的暗处,身子紧贴冰冷墙壁。
不多时,工部之人抬着工具,鱼贯而入灵堂,脚步声、低语声瞬间打破寂静。
随着他们步步靠近棺墩,呼吸也不自觉轻了几分,几近屏气凝神,双眼死死盯着棺墩方向,攥紧的双拳满是汗水,那紧张劲儿仿若一根绷紧的弓弦。
所幸,这些工匠一心赶工,加之宫中规矩森严,封棺下葬之事讲究速战速决,他们只是按部就班,并未仔细窥探棺墩内情况。
锤子敲钉的整齐声响在灵堂内回荡,一下又一下,仿若敲在杨柳青的心尖上,每一声都揪着他的心。
不过眨眼间,封棺便已完毕,紧接着,棺墩被稳稳抬起,沿着既定路线抬出灵堂,送往妃园寝。
“成了!”
杨柳青望着那远去的棺墩,内心激动难抑,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赶忙忍住,生怕这喜悦溢出声来,引来不必要麻烦。
他强压心头兴奋,一鼓作气,脚步轻快又谨慎地奔回太医局中,一路上脑海中都是夜晚“复活”白羽的计划。
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铺开,将宫闱笼罩其中,万籁俱寂。
夜深人静,烛火在太医局的寝房内不安地跳动,映照着杨柳青那张写满凝重与期待的脸。
他双手缓缓打开那陈旧却被摩挲得发亮的药箱,箱中瓶瓶罐罐、草药包摆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一股混杂的药香。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从中精准地挑出几枚银针,寒光闪烁间,运气于指尖,准备逐一打开白羽的生机气穴。
每一针落下,都透着十二分的谨慎,他全神贯注,额头渐渐沁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下,眼中唯有那穴位所在,心内默默念叨着针法口诀。
时间缓缓流逝,一刻钟仿若漫长如年,寂静之中,只闻他沉稳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细微的动静打破沉默,白羽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底下开始缓缓转动起来,恰似春日冰层下初融的湖水,泛起一丝生机的涟漪。
紧接着,那原本如纸般惨白的脸色,也似被一抹无形的画笔晕染,渐渐有了红润之色,仿若霜后的寒梅,悄然绽出一抹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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