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阳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要结冰。皇帝身形僵硬地接过那份加急军报,双手竟不受控地哆嗦起来,那纸上的黑字,仿若一个个狰狞的鬼脸,无情地嘲笑着他身为一国之君的无力。
“混账!这群贼子!”皇帝怒拍桌案,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猛地一跳,几滴墨汁溅出,弄脏了那份触目惊心的军报。
皇帝踱步至窗边,一把推开窗棂,立冬刚过的寒风裹挟着冷意呼啸而入,如冰刀般割着他的面庞,更似要直直吹进他心底。
抬眼极目远眺,恍惚间,他仿佛已经看见边疆那些被攻破的城池,百姓流离失所,如蚁群般慌乱涌来,扶老携幼、衣衫褴褛,哭声、呼喊声交织一片,仿若人间炼狱。
天气渐冷,如今寒霜已现,等寒冬腊月一到,缺衣少食的百姓该如何熬过?
皇帝紧攥双拳,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一丝殷红渗了出来。
打仗,从来都是百姓遭殃,在这朝堂之上,诸位大臣争论的是江山社稷的博弈,可在民间,却是万千生灵惨遭涂炭。
回到宸阳殿,皇帝身形晃了晃,瘫坐在龙椅上,殿中的烛火在寒风从门缝挤入时摇曳不定,映照着他憔悴不堪的面容。
皇帝一夜未眠,那烛液淌了一地。
而朝都之内,百姓依旧如往常般生活,市井街巷,叫卖声声,仿若边境外的兵荒马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可这虚假的平静,又能维持几时?
若边境再无转机,不用多久,这繁华朝都,也将沦为炼狱,届时,他便是千古罪人。
他闭眼沉思,试图在混乱如麻的思绪中寻出一丝转机,可满心疲惫与忧虑,如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城中的刘府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致。刘子文与未婚妻正郑重交换定帖,两家婚约既定,遂大摆定聘宴,广邀四方亲友,欲将这桩喜事宣告于众。
正值冬日,铅灰色的苍穹低垂,初雪恰似碎琼乱玉,悠悠然飘坠而下,寒风恰似刀刃,肆意割着街上行人的面皮。
刘子文身着簇新的锦缎衣物,领口与袖口都绣着精致花纹纹,与挚友杨柳青、王光缘、沈惊澜围坐于暖烘烘的宴席间。
桌上摆满珍馐美馔,清蒸鲈鱼泛着诱人光泽,烧鹅皮脆肉嫩,香气扑鼻,还有那冒着腾腾热气的参汤,可刘子文却无心大快朵颐。
时不时地,他眼神便飘向一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出一抹浅笑。
三人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其后桌坐着位面容姣好、仪态温婉的女子,身着淡雅粉裳,眉眼含笑,正是刘子文未过门的未婚妻。
二人目光偶然交汇,恰似蜻蜓点水,又羞涩地别开,一抹红晕悄然爬上那女子脸颊,恰似冬日寒梅映雪。
刘子文只觉心跳陡然加快,像怀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杨柳青见状,捅了捅身旁二人,挤眉弄眼,打趣道:“哟呵,瞧瞧这铁蛋,菜在眼前,心思却飘到旁处咯,莫不是惦记着别家桌上的‘佳肴’,想抢了去?”这话说得抑扬顿挫,尾音还微微上扬。
沈惊澜亦跟着掺和,憋着笑接话:“你可别乱编排,咱铁蛋哥岂是那般人,绝对不是!”脸上还故作正经,可眼里的促狭却藏不住。
刘子文初时还愣神,没反应过来,待沈惊澜点明,脸刷地红透,佯怒道:“哼,你们这群光棍,懂什么!整日里没个正经,哪晓得钟情滋味,我见她第一眼,就盼着能与她携手余生,这般情愫,你们自是体会不得!”言语间满是甜蜜与坚定。
王光缘正埋头苦吃,满嘴菜色,闻言忙摆手,含糊不清道:“我可没说啥,别把我扯进去,我只图这桌好菜。”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杨柳青不依不饶,夹了一筷子菜,边嚼边问:“才见几面呐,你就铁了心,之前不还嘟囔怕性情不合、日子难长久么?”
刘子文搁下碗筷,一本正经,手抚着胸口道:“那是从前糊涂,如今才知,这钟情只在一瞬,再见她时,满心满眼皆是欢喜,愿护她余生周全,相伴朝朝暮暮,说与你们听,也是白搭。”说罢,眼神又飘向未婚妻,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仿若此刻边境的阴霾都与他无关了。
屋内炭火正旺,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角落。
亲朋好友们围坐席间,你一言我一语,嬉笑打趣声不绝于耳,把这不大的厅堂搅得热闹非凡,倒把那窗外呼啸肆虐、好似要扯破天地的寒风,以及簌簌不停、肆意纷飞的落雪都比了下去,融融暖意直沁人心。
几轮酒水下肚,众人的脸颊都泛起了红晕,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显是都有了些醉意。
刘子文望着未婚妻那桌,只觉一颗心像被小猫轻挠,痒得难耐。
他暗自盘算着,眼下正是气氛绝佳的良机,过去同未婚妻说上几句贴心话,也好一解这整日的相思。
这般想着,他便微微起身,刚要迈出步子,却冷不防被身旁喝得半醉的杨柳青、沈惊澜和王光缘三人眼疾手快地扯住。
杨柳青满脸通红,大着舌头嚷嚷道:“兄弟,急啥呀!这酒还没喝到位呢,再陪哥几个喝几杯!”说话间,身形都有些摇晃,手上却还攥着刘子文的衣角,扯得死紧。
沈惊澜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今儿可是你的大喜日子,酒可不能少!往后啊,有的是时间跟嫂子唠嗑。”说着,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生怕刘子文挣脱开去。
刘子文挣了几下,却没能甩开,无奈之下,又被强灌了几杯酒。
那辛辣的酒液一入喉,便如火苗般一路烧下去,烧得他面红耳赤,脑袋也愈发昏沉。
好不容易寻了个间隙,使出浑身解数挣开三人,刚起身站稳,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却闻一阵异响撞入耳膜。
那声响,恰似寒夜古寺骤响的警钟,突兀又凌厉,瞬间打破满室欢腾。
与此同时,“啊!”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喊,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地撕开了院子里那热闹欢庆的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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