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城楼上的校尉赤红着双眼怒吼,吼声刚落,城垛后便骤然立起密密麻麻的身影,弓弦震颤的嗡鸣汇成一片狂涛。
刹那间,上万支箭矢如黑云压境般斜刺里劈下,破空声尖利得像是要撕裂耳膜,与城下陡然炸响的惨叫绞成一团。
攀在云梯上的敌军首当其冲,前排那人刚伸手要够垛口,一支狼牙箭已精准地穿透他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下,撞得后面攀爬的人一阵踉跄。
有人慌忙举起盾牌,却听得“噗噗”连声,密集的箭雨竟穿透了木盾的缝隙,将躲在后面的人钉成了筛子,尸体挂在梯上,随着云梯的晃动来回摇摆。
“推!”又一声暴喝响起,几名士兵合力撬动绞盘,半人高的滚石裹挟着劲风轰然坠下,正砸在一架最靠近城墙的云梯顶端。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粗壮的木梯瞬间断成几截,上面攀爬的十数名敌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完整发出,便随着碎裂的木屑一同摔落,在城下的血泊里砸出沉闷的声响。
西侧城墙的缺口处,两名士兵正费力地搬开盖板,滚烫的金汁泛着油光,在陶瓮里咕嘟作响。
待敌军的先锋刚摸到城墙根,他们猛地倾翻陶瓮,浓稠的液体便顺着城壁倾泻而下,沾到皮肉上顿时腾起白烟。
惨叫声凄厉得变了调,被浇中的敌军在地上疯狂翻滚,身上的甲胄被烫得发红,皮肉与布料黏连在一起,散发出焦糊的恶臭,连周围的厮杀声都被这绝望的哀嚎盖过几分。
城楼上的鼓点愈发急促,士兵们的胳膊早已酸痛麻木,却仍机械地重复着搭箭、投石的动作。
城下的尸骸越堆越高,几乎要与云梯平齐,而新的敌军仍像潮水般涌来,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爬,将这场血色厮杀推向更狂烈的境地。
城下的嘶吼愈发疯狂,刚被砸断的云梯残骸还没落地,新的木梯已如林笋般架起,铁制的梯钩“咔哒”咬住城垛,任凭守军砍砸也纹丝不动。
更有无数勾绳如暗蛇吐信,带着倒刺甩上城砖,牢牢缠住垛口的棱角,敌军像附骨之疽般顺着绳索往上攀,甲胄摩擦石壁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最前排的敌军已踩着尸山堆到半墙高,他们将盾牌层层叠起,结成密不透风的龟甲阵,滚石砸上去只闷响一声,金汁泼在盾面上竟顺着弧度滑开。
有个断了腿的敌军被同伴顶在肩头,双手仍死死攥着云梯栏杆,任凭城上的矛尖刺穿小腹,嘴里还嗬嗬地吼着,硬是为后面的人撑出片刻空隙。
“上来了!”城垛后传来惊喝,一名敌军已翻上城头,钢刀带着风声劈向守军。
那士兵仓促间举盾格挡,却被连人带盾劈得踉跄,身后立刻又涌上三名敌军,刀光剑影瞬间搅成一团。
有人被砍断手腕,仍死死抱住敌人的腿将其掀下城墙。
有人喉咙被划开,涌出的血沫里还含着“杀”字。
鲜血顺着城砖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墙角积成小小的血洼,又被往来的战靴碾成暗红的泥浆。
“杀!”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只见江照野铁塔般立在城头最高处,玄甲上的血渍被风一吹,竟泛出暗金的光。
他手中两丈长枪舞得如银龙翻卷,枪尖扫过之处,冲在最前的三名敌军连人带盾被拦腰扫断,残肢混着断裂的木盾飞落城下,砸得攀爬的敌军一阵混乱。
杨柳青借着城墙上的厮杀间隙,猫腰窜至箭楼。
冰冷的箭杆贴上滚烫的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将弓弦拉成满月。
羽箭离弦的锐啸刺破混战的喧嚣,精准地射穿了三名正搭梯的敌军将领咽喉——那是她从甲胄样式认出的先锋官。
城下的攻势果然滞了滞,尸骸堆得几乎与城齐平,残肢断臂间插着的旌旗早已被血浸透。
可还没等守军喘口气,一声阴鸷的笑突然从敌军阵中炸开,像冰锥刮过冻土。
杨柳青抬眼望去,只见武仲星站在尸山之前,猛地扯开衣襟。
他心口处盘踞着诡异的青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而他手中托着的墨绿玉髓正泛着幽幽冷光,竟是那能聚阴养煞的幽冥髓!
“六弟,玩够了,该动真格的了。”武仲星指尖划过玉髓,猩红的心头血滴落在上面,瞬间被吮得一干二净。
那玉髓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绿光,他周身的空气陡然凝结成霜。
天际的乌云像是被煮沸的墨汁,翻涌着压向城头。
刺骨的阴气顺着城砖缝隙钻进来,守军们猝不及防,纷纷打了个寒颤,握刀的手竟开始发僵。
杨柳青猛地攥紧箭杆,眼睁睁看着城下那些刚死去的士兵尸体突然抽搐起来。
怨气凝成的黑雾从他们七窍喷涌而出,在空中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眼窝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些黑影掠过惨淡的月光,青灰色的指甲长得如同利刃,正是因未尽的使命、不甘的怨怼而化的凶煞。
一个战鬼扑上城头,指甲刚触到守军的脖颈,那士兵便瞳孔翻白,血管瞬间暴起如青蛇,转瞬间便成了具冰冷的尸体,紧接着,尸体竟也抽搐着坐起,加入了战鬼的行列。
鬼物的尖啸刺破夜空,像无数根冰针扎进人的耳膜。
它们越聚越多,在城池上空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星月都遮得严严实实。
守军的惨叫与战鬼的嘶吼混在一起,杨柳青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异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攻城,分明是要将整座城拖进万劫不复的幽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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