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一边以轮回鼎护住周身,青铜光晕将扑来的鬼气层层荡开,一边眉头紧蹙暗自思忖。
幽冥髓乃召唤阴物的根本法器,武子谏先前每次唤鬼都需以髓引煞,今日却凭空召来这许多鬼影,莫非他已寻得别的邪门法子?
而对面的武子谏见几番攻势皆被化解,眼底戾气愈发炽烈。
他心知肚明,若再不动真格,今日必难脱身。
当下牙关一咬,竟拼着折损修为,要以精血为引召唤更强鬼物。
只听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殷红精血“噗”地喷在身前黑气之中。
那精血落地未散,反倒在黑气中剧烈翻涌,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竟又凝出一只丈高的地煞前期鬼物,青面獠牙间淌着黑涎,周身萦绕的阴煞之气比先前那只浓烈数倍。
连续以精血强召两只厉鬼,早已远超他的修为承受极限,身形不禁一个踉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唇边溢出一丝血痕,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可那第二只鬼物刚在黑气中现形,杨柳青已反手从袖中抽出道道碧光。
九根淬过朱砂的碧芒银针如流星破空,分毫不差地直取鬼物周身七处阴穴。
针尖刺入的刹那,至阴的玄冥之气与至阳的焚天灵力顺着银针齐齐钻入鬼物体内,两股截然相反的气劲在其灵体中疯狂绞动,瞬间搅出无数黑色漩涡。
那鬼物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灵体便在黑白气劲的撕扯下寸寸涣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被轮回鼎吸纳入内,连半点阴煞残留都未留下。
武子谏望着杨柳青以轮回鼎护身,左手凝诀引银针,从容不迫地应对两只鬼物的疯狂缠斗。
先前那只鬼物已被鼎光震得灵体受损,嘶吼着节节败退,后召的厉鬼更是被银针刺中要害,顷刻间便灵散烟消。
他喉头一阵腥甜涌上,心知今日绝无胜算,心头那点挣扎的不甘,终究被汹涌的求生本能死死压下。
眼见两只鬼物一伤一散,武子谏身形猛地晃了晃,扶住身旁一截断柱才勉强站稳。
连续以精血强召两只地煞鬼物,早已耗空他大半元气,脸色苍白得如上好的宣纸,连唇瓣都失了血色,唯有眼底翻涌的戾气还透着几分活气。
可当他望见杨柳青立于鼎光之中,身姿挺拔从容不迫的模样,心口那道尘封多年的旧伤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年他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因卷入宫闱争斗自小便在冷宫,遭人暗害打得眼瞎,腿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几乎断气。
年长他几岁的杨柳青,成了他那段暗无天日的少年时光里,唯一窥见的光。
可这光,最后却亲手捧着他的罪证,将他推入了比冷宫更幽暗的深渊。
“我偏要走,你又拦得住吗?”武子谏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着最后一丝力气转身,想趁着残鬼缠斗的空隙,冲破这吞噬生魂的结界逃出生天。
黑气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翻涌,似要为他撕开一道逃生的缝隙。
杨柳青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扬起,那捆着第一只残鬼的玄铁锁链骤然转向,如灵蛇摆尾般“啪”地抽在地上,火星四溅间已牢牢挡住武子谏的去路。
同时右手飞快结印,将那被阴阳气劲搅散的鬼物残魂凝成一团黑气,屈指一弹便轰向武子谏后心,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挥掌格挡。
这转瞬的间隙,锁链已如蛛网般收紧,环环相扣缠上他的四肢躯干,将人死死锁在原地。
“放开我!”武子谏奋力挣动,锁链上镌刻的镇魂篆文骤然亮起红光,灼烧得他皮肉滋滋作响,疼得额角冷汗涔涔,眼中却燃起更烈的恨火,“杨柳青,你敢困我?!”
他死死盯着眼前人,声音因痛苦与怨毒而颤抖:“明明是你逼我的!不是你,我怎会沦落如此境地,你说的那些话全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回事,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个用完即弃、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锁链随着他的嘶吼勒得更紧,几乎要嵌进骨血之中。
杨柳青望着他眼尾那道浅浅的旧疤,那是当年他为少年处理划伤时,不慎留下的痕迹。
“杨太医,明日你还会来给我换药吗”,眼底满是不舍。
此刻见这疤痕在挣扎中微微泛红,杨柳青心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涩意,如针扎般轻轻刺痛。
“当年是医者本分,救死扶伤乃天职。如今是御灵卫职责,缉凶拿邪是本分。”
杨柳青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字字清晰如冰。
“你私开阴门引鬼犯境,残害京畿无辜百姓,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护着的少年,而是祸乱人间的邪祟。”
锁链上的红光愈发炽烈,将武子谏的嘶吼声渐渐压下,唯有那双眼眸中的恨意,还在死死咬着眼前这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是了……”武子谏突然低笑起来,笑声癫狂,“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助新皇的登基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你看着我被万人唾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我在苍洲挣扎求生,你在京中步步高升,杨柳青,你欠我的!”
他正欲催动体内阴气强行破链,却见杨柳青抬手将半盏精血注入生死轮回鼎中,鼎身突然腾起熊熊烈焰,竟是千年阳药“焚天髓”在燃烧。
“你要做什么?”武子谏猛地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结束这一切。”杨柳青眉心微蹙,显然动用这禁忌之术对他消耗极大,脸色苍白如纸,“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就像三年前一样,看谁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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