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光阴,在养猪场日复一日的喧嚣劳作与无时无刻的提心吊胆中,如同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转眼间,季节已悄然滑入初夏的门槛。
养猪场的十个人,在一次次与丧尸的周旋、与生存压力的搏斗中,仿佛被淬炼过的老兵,渐渐摸索出了一种在末日世界下特有的生活节奏。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刺破东方的鱼肚白,众人便已起身,身影穿梭忙碌于猪圈、菜地与隔离墙之间。
或在烈日炙烤下挥汗如雨,侍弄着西边的菜地;或在新墙后面的孔洞凝神远眺,警惕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或在狭小的仓库里,对着日益减少的物资清单精打细算。
而在每一个看似平静的劳作间隙,他们的耳朵总是不自觉地竖起,捕捉着风声中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异响,警惕着那随时可能从黑暗幽僻角落中蹿出的丧尸,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片在末世中的“桃花源”。
......
“热死个人了!这鬼天气!”
郑凡烦躁地挥动着那把边缘已经开线的破蒲扇,豆大的汗珠依旧争先恐后地从他额头、鬓角滚落,在他沾满灰尘的工装前襟洇开深色的湿痕,
“真他娘的怀念以前啊!在空调房里喝着冰可乐,打着游戏,那才叫日子!”
“说点大家不想的!”
方牧背靠着新建隔离墙旁临时搭建的简陋遮阳棚柱子,有气无力地吐槽道,棚顶稀疏的茅草几乎挡不住正午毒辣的阳光,蒸腾的热浪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这太阳,简直要把人烤化了。”
两人躲在狭小的阴影里,像两条搁浅的鱼,徒劳地抱怨着这无处可逃的酷暑。
“方牧哥哥!郑凡哥哥!穗岁姐让我给你们送水来啦!”
一声清脆如泉水叮咚的呼唤,瞬间穿透了沉闷的空气。
是汪玥。
郑凡闻声,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猛地丢开蒲扇,“嗖”地一下蹿了出去。他几步冲到汪玥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又迅速跑回棚子下,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我的天啊!”
郑凡放下汪玥,语气带着心疼的责备,“这么毒的太阳,你穗岁姐怎么能让你跑出来?万一晒晕了可咋整?”
他摘下汪玥头顶上的草帽,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又怕自己一手汗弄脏了她,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不要怪穗岁姐!”
汪玥仰起被晒得微红的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认真解释道,“是我自己抢着要来的!我想帮哥哥姐姐们做点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
“玥玥真棒!快喝点水。”
方牧拧开一个军绿色保温杯的盖子,里面是晾凉的苦菊水,带着淡淡的清苦气息。
或许是天气实在太热,走了一段路程的汪玥还是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小口,便又递回给方牧。
眼前这个扎着利落马尾,主动要求分担工作的汪玥,与一个月前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整日眼神空洞,因目睹父亲惨死而几乎失语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养猪场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李穗岁春风化雨般的照料,以及众人无私的接纳,如同一缕缕阳光,终于穿透了她心中厚重的阴霾,让那颗被恐惧冰封的种子重新焕发出生机,变得开朗而坚韧。
她心中充满了感激,急切地想要为这片庇护所贡献自己微小的力量,像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忙碌在力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
几天后一个午后,炽热的光线毫无保留地铺洒在养猪场的每一寸土地上,暖烘烘的气息四下弥漫,让人几乎忘却了身处末日的惶恐不安。
汪玥穿着一件李穗岁用旧衣服改小、洗得发白的衬衫——这是她能找到最合身的“工作服”了。
她戴着一顶边缘有些破损的旧草帽,蹲在一堆杂物旁,专注地进行着整理工作。
那堆杂物,是众人自丧尸爆发那日至今的日常生活与劳作遗留下来的“大杂烩”。
之前拆猪圈时剩下的材料杂乱地堆在一旁,破旧的农用工具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
有的锄头刃口已然豁开,有的铁锹木柄早已断裂;还有被老鼠啃噬得千疮百孔的饲料袋,里面残留的饲料碎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霉味。
汪玥全神贯注,小手认真地分拣着,想把还能用的东西归置好。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挪动身体时,脚下一块松动的土块让她重心微微一偏。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裸露的左上臂外侧,不偏不倚地撞向了斜靠在墙边的一块旧木板!
木板上一枚生满暗红锈迹、足有半根手指长的粗钉,如同蛰伏的毒蛇,正闪烁着冰冷而致命的幽光!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后,紧接着是——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如同利刃一般,瞬间刺穿了养猪场午后沉闷的宁静!
汪玥只觉得左臂外侧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小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受伤的左臂,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转瞬便洇出一小片湿痕。
“玥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不远处的众人被这声惨叫惊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工具哐当坠地!
方牧父亲扔下锄头,白池丢开记录本,郑凡和李浩然更是像离弦之箭,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来源狂奔而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攥住了每个人!
离得最近的李穗岁第一个冲到汪玥身边,她一眼就看到了汪玥捂着的左臂和那块带血的木板。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迅速蹲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握住汪玥颤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抬起查看。
阳光直射下,伤口清晰可见:一个深且不规则的孔洞,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半截手臂。伤口周围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
看到那沾满血迹的生锈钉子,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脸,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生锈的铁钉!扎得很深!必须立刻注射破伤风抗毒素!如果感染破伤风杆菌,引发全身强直性痉挛、呼吸衰竭…后果…不堪设想!”
她艰难地说出了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医学名词和可能的恐怖后果。
“破伤风?!”
大伯倒抽一口凉气,年轻时在工地亲眼目睹工友因踩到锈钉感染没来的及治疗而最终导致截肢!
大伯带着慌张的口气说道:“闺女!这…这要命的药,咱这山沟沟里的养猪场,上哪儿找去啊?”
一直以来的药品匮乏问题,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索命的绞索,紧紧勒住了汪玥幼小的生命,也勒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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