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再次呕血昏迷,如同一盆冷水,将刚刚因他出现而沸腾起来的士气瞬间浇熄了大半。
“将军!”刘副将肝胆欲裂,和亲兵们手忙脚乱地将萧彻抬回主营帐,军医们再次围了上去,帐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绝望。
主帅是在用最后的力量强撑!每一次苏醒和动怒,都在透支他本已油尽灯枯的生命力!
这个消息根本无法完全封锁,很快便在营地中悄悄传开。刚刚被驱散的阴云再次笼罩下来,甚至更加沉重。士兵们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镇北侯府的人虽然暂时退去,但谁都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确认将军真的不行了,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区区三百亲卫了。
营地陷入了外松内紧的极度紧张状态。刘副将一方面要全力调度资源救治萧彻和云薇,另一方面要严防死守,弹压内部可能出现的骚动,提防外部势力的窥探,压力如山般巨大。
而主营帐内,并排躺着的两人,仿佛陷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冰冷世界。
萧彻是身体的破碎和生机的流逝,而云薇,则是神魂的沉寂和生机的冻结。
徐先生不顾自身虚弱,终日守在云薇榻前,眉头紧锁,苦思冥想。他翻遍了军医能找到的所有古籍医案,却找不到与她症状完全相符的记载。那种深入灵魂骨髓的阴寒,绝非普通寒症,更像是……被极高层次的地脉阴性能量侵蚀后的反噬。
“地脉反噬……玉璜共鸣……”徐先生浑浊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明悟与更大的困惑,“莫非……她强行引导了远超自身承受极限的地脉之力?可这寒气性质……似乎又有些不同……更像是一种保护性的冻结?”
他尝试用自己恢复了些许的精神力,配合一些温和的安魂香料,小心翼翼地靠近云薇的识海,每一次都如同触碰万载寒冰,被冻得精神刺痛,收获甚微。但他隐约能感觉到,那坚冰之下,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云薇本身的意识波动,正在极其缓慢地……变得强韧?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但深藏的核心意识,仿佛在那极寒的淬炼下,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第三天夜里,徐先生照例尝试时,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惊疑。
“怎么了?徐先生?”一直在旁守着的刘副将立刻紧张地问道。
徐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闭目仔细感应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奇也怪哉……云姑娘体内的极致寒气……似乎……似乎开始减弱了?”
“减弱了?”刘副将又惊又喜,“是好事吗?她是不是要醒了?”
“非也。”徐先生摇摇头,神色反而更加凝重,“寒气减弱,并非消散,更像是……被她的身体吸收了少许?或者说……同化?”
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那庞大的、足以冻毙任何生灵的阴寒地脉之力,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丝丝缕缕地融入云薇近乎枯竭的经脉和识海深处,如同冰河解冻,汇入干涸的河床。
这个过程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一个不慎,可能就是爆体而亡或者彻底化为冰雕的下场!
但诡异的是,云薇那微弱的意识核心非但没有被这融入的寒气摧毁,反而如同获得了滋养般,愈发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坚韧的、正在适应甚至贪婪吸收的意念?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云薇贴身处那枚小小的考古刷,散发的微弱热意渐渐隐去,仿佛完成了某种阶段性的使命。
【被动应急机制运行完毕。地脉反噬寒气导入率15%,宿主身体初步适应。】 【宿主精神力韧性提升,获得微弱“极寒抗性”。】 【修复进程进入第二阶段:自主融合吸收(预计需要240小时)。风险:极高。】
系统的提示依旧无人知晓。
徐先生虽然不明白内在机理,但他凭借某种直觉和对地脉能量的敏感,判断出这变化虽然危险,却可能蕴含着一线生机!
“快!取烈阳草、赤参须、还有那枚火玉过来!”徐先生忽然对刘副将道,语气急促,“不要入药!将烈阳草和赤参须研磨成粉,围绕云姑娘榻边洒一圈,火玉置于其丹田上方三寸悬停!”
刘副将虽不明所以,但见徐先生神色笃定,立刻照办。
很快,至阳至烈的药粉气息和火玉散发的温热,在云薇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能量场。这并非为了直接驱寒,而是为了从外部提供一个温和的“阳引”,平衡她体内过盛的阴寒,引导那融合过程趋于平稳,防止失控。
做完这一切,徐先生已是满头大汗,虚脱般地靠在椅子上,喘息着道:“能否撑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时间继续流逝。
接下来的两天,云薇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刺骨,体温缓缓回升到一个略低于常人的水平,但依旧昏迷不醒。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面色甚至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
相反,萧彻的情况却几次反复,时而高烧不退,时而浑身冰冷,伤口愈合极其缓慢,军医们用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吊住他的性命,情况依旧危殆。
营地外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镇北侯府的探马如同跗骨之蛆,始终在营地周围徘徊窥视。甚至偶尔能看到金狼卫的游骑在极远处出现。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刘副将焦头烂额,一方面要稳定军心,应对窥探,一方面心系两位关键人物的安危。
第五天清晨,当天光再次透过帐帘缝隙照入主营帐时。
云薇那长而密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旁边的徐先生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又过了一会儿,那睫毛再次颤动,然后,她的眼皮艰难地、缓慢地抬起了一条细缝。
茫然的、没有焦距的目光,涣散地看向帐顶。
“……水……”一声极其微弱、干涩沙哑的声音,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
醒了?!!
徐先生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连忙颤抖着端起旁边温着的参汤,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湿,涂抹在她的嘴唇上。
甘冽的参汤滋润了干涸的唇瓣,云薇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丝,目光缓缓移动,看到了激动不已的徐先生,又看到了旁边榻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萧彻。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皇陵、祭坛、玄冥、地脉巨手、深潭、昏迷……
她……还活着?
她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刺骨的寒意余韵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云姑娘!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别急着动!”徐先生连忙安抚,声音都带着哭腔。
云薇艰难地眨了眨眼,试图开口,却发现喉咙干痛得厉害。
徐先生会意,又小心地喂了她几小口参汤。
缓了好一会儿,云薇才积聚起一点力气,声音依旧微弱:“将军……他……”
徐先生脸色一黯,摇了摇头:“将军伤势极重,至今未醒。军医……已尽力了。”
云薇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萧彻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想起他在皇陵中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又强撑着伤体震慑外敌……一种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虽然虚弱无比,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那股差点冻死她的寒气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像是……融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虽然依旧冷,却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甚至给她一种奇异的“充实感”。
而且,她对周围能量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即使不刻意运转【痕迹感知】,她也能隐约“听”到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看”到空气中微弱能量流动的轨迹。
地脉能量的反噬……似乎也带来了某种异变?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再次清晰响起:
【自主融合吸收进程中断(外部干预)。当前寒气融合度18%。】 【宿主苏醒,生命体征稳定。】 【奖励:因祸得福,精神力永久提升,获得被动状态“寒脉之体(初级)”:小幅提升对阴寒属性环境\/能量的适应力及感知力。】 【警告:体内仍有大量未融合寒气,需循序渐进引导吸收,强行驱动或再遭重创可能导致能量失控。】
云薇默默消化着信息。寒脉之体?是因祸得福吗?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萧彻身上。一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她那未融合的、庞大的阴寒地脉之力,属性极致而纯净,而萧彻的伤势中混杂着玄冥的邪能反噬和自身血煞之气的冲突,狂暴而混乱……极致纯粹的寒气,能否……中和或者冻结那些混乱的能量,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这个想法大胆而危险!稍有不慎,可能两人都会毙命!
但她看着萧彻气息越来越微弱,军医已然束手无策……
赌,还是不赌?
她缓缓抬起依旧有些僵硬冰凉的手,看向徐先生,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异常的坚定:
“先生……帮我……扶我过去……或许……我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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