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变脸的赵婉晴,让一旁伺候的赵喜看呆了一瞬。
紧接着,他便听一贯埋头应对政务,不理旁事的皇帝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个懂事的。
我虽与太后有隔阂,但说起来到底血脉相连。
断然不会因这些小事而翻脸。”
说罢,俞靖岚竟起身,亲手将赵婉晴扶了起来。
“你是个懂事的,回去之后可要劝劝你父亲。”
赵婉晴受宠若惊,她眼中含泪轻轻点头。
那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
直至人走后,俞靖岚将手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赵喜一头的雾水,这才一道被洗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遐思一只手转着出入宫门的令牌,一步三蹦的走进书房。
他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的茶盏,“我来时见了位梨花带雨的小娘子,是她送来的?”
说罢,便要伸手去拿。
被走来的俞靖岚抬手挡住,“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遐思一脸得意,目光看向正收拾水盆的赵喜。
俞靖岚回头,让人先出去。
就在这个空隙,遐思趁其不备,一把将那茶盏捞进手中。
俞靖岚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太后那边送来的。”
遐思毫不在意的饮了一口,“味道不错,就是薄荷放的有些多。”
说罢,这才回归正题,“你猜对了,确实有人向关外运送官铁,以及黑火药的原料。”
俞靖岚,“赵仁?”
遐思惊讶,“你知道?”
俞靖岚点头,盐铁司副使手握财政与军权,又为太后做事。
只要买通军器验收官,想要将官铁偷运敌国,轻而易举。
“只是很奇怪,她为何会同东夷人做交易?”
遐思又喝了一口那让人只觉得从食道凉到胃里的茶水,
“或许她觉得,若是你在位期间战事不利,连失几城,那她是不是便有了夺权的理由?”
“而且,你立储之事,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或许一开始她并未向东夷人出售火器,你这一逼,她直接将暗中私造的火铳也卖了他去。
只要能将俞玄策和魏止戈杀死在边关。
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俞靖岚看着遐思,“你手中证据可齐全?”
这口中说的是猜测,但他能想到这一步,必然是寻到了相对确凿的证据。
遐思点头,又摇了摇头,“倒是抓了赵仁一个亲信,逼问了东西出来。
可人没经住折腾,死了。”
“不过好在,那赵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将女儿送到太后身边,为的便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你这个新帝。
“太后不过是块跳板,是以为了防着她,他手中倒是留了不少足够威胁她的账目和证据。
只是想要拿到,还需费些功夫。”
俞靖岚:“拿到证据,越快越好。”
遐思点头,他突然又道:“今日景园格外热闹,外面可是连灵幡都挂起来了。
来往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要不,我也替您去一趟?”
俞靖岚看向他,眼中满是警告,“宋钰没死。”
遐思撇嘴,“行行行,你说没死就没死。”
……
第二日。
一身便装的俞靖岚出现在景园之中。
在临时搭建的灵堂之中,他看到了几乎哭晕过去的孟氏,看到了神情呆滞满脸泪痕的柳柳。
以及扑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小石头。
一身软甲被规整的放在棺内,一个刻有她名字的牌位,立在一旁。
如此,便概括了她的所有。
皇帝亲临,景园上下无不叩首相迎,俞靖岚却连香都不曾点上一支,便匆匆离开。
当日夜里。
女官赵婉晴,再次求见。
俞靖岚并未见他,她只央求赵喜,将一碗熬制软烂的八宝粥呈了上来。
遐思用勺子搅了搅,又尝了一口。
“无毒,不过放了些鹿血粉。
用后三刻精力旺盛,但次日必陷入萎靡。”
遐思又往口中塞了一勺,“你近日本就睡不好,若是多吃上些,怕是要更难入睡。
久而久之,不需下毒,你也就离油尽灯枯不远了。”
“那你还喝?”俞靖岚看着遐思将碗端起来,一勺勺的往口中送。
遐思无所谓道:“又吃不死我。”
……
晋河河道的一处渡口。
一艘货船正沿岸停靠。
船老大火急火燎的站在甲板上,盯着来来往往的脚夫运货。
一边催促让众人手脚利索些,莫要耽搁了行船的时辰。
一边又喝骂不断,让众人小心些,莫要将货物损毁。
一个带面具的男子,自渡口而来,拎着个食盒踏上了甲板。
那船老大瞬间换了副态度,
“秦郎君又去给家中娘子买吃食啊?”
男子点头,“我与她都不善厨艺,这行船时随便吃些便罢了,遇到渡口,好歹给她换换口味。“
船老大笑呵呵的点头,“秦郎君的娘子当真有福气,能有你这么贴心的郎君,不远千里的带她入京求医。
“这两日天气越发暖和了,这寻常也带着她来甲板透透气,晒晒太阳。
总是闷在船舱,反倒容易闷出病来。”
男子笑着应下,这才大跨步的向船舱走去。
眼看金主进了船舱,船老大脸上的和蔼笑意瞬间收敛,再次变得刻薄起来,
“都快些快些,耽搁了我行船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
“去什么甲板,不去。”
宋钰抬手拉了下罩在头上兜帽,遮住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
魏止戈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放在一边,这才把食盒中的吃食一个个拿出来。
有盐炙河虾,有鲜肉小馄饨,还有宋钰点名要的糖烧饼。
船上是有小厨房的,平时烧些热水做个饭食什么的也能用。
但唯一不巧的是,两人都非巧妇,这做出来的饭食只能裹腹,完全与美味不沾边儿。
是以,每到渡口,宋钰都迫不及待的催促魏止戈下船买些吃食。
也好慰藉一下自己五脏庙。
魏止戈在她对面坐下,将馄饨推到她面前,又将勺子递了过去。
宋钰伸手接过,苍白的皮肤下能清楚的看到一根根四散的青筋。
明明已经过去几日了,他还是有恍惚,宋钰竟当真如破茧的蝴蝶一般,蜕去了那被融化的躯壳。
她身上不但未曾留下一丝烧伤的痕迹,整个人仿若新生一般,比婴孩还要娇嫩。
每次看到宋钰那若隐若现的青筋,他都会担心,这人会不会轻轻一碰,便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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