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挂了安妮的电话,指尖冰凉。她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眼泪。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泛红。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虎口,直到疼痛让手指微微发抖。
点开新闻客户端,直播画面跳了出来。傅怀瑾和舒窈并肩坐在发布会现场,背后是傅氏集团的巨幅logo。他穿着她今早亲手熨烫的深灰色西装,系着她去年送他的那条藏蓝色领带。舒窈则是一身素白连衣裙,长发披肩,楚楚可怜。
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傅总,您和舒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于昨晚的同居传闻,您作何解释?
您已婚的身份是否属实?
舒小姐是否插足了您的婚姻?
傅怀瑾面无表情地拿起话筒,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会场:舒窈是我世交家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镜头立刻转向舒窈。她恰到好处地低下头,眼圈泛红,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我、我很尊重怀瑾哥,也很尊重他的家庭......我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请大家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闪光灯疯狂闪烁。
傅怀瑾立即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明显的维护: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更不要打扰我的家人。我妻子......她很清楚我们的关系,也很理解。
燕婉看着屏幕,突然笑出了声。理解?是啊,她太理解了。理解到麻木,理解到心死。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傅怀瑾三个字。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直到铃声快要结束时才接起来,没有说话。
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他惯常的命令式语气:看新闻了?
都是记者乱写的。
舒窈只是妹妹。
......
你别多想。
燕婉听着这句熟悉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这是她上个月刚换的手机壳,因为旧的那个被他随手放在茶几上,不小心摔裂了。当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买一个就是了,却不知道那个手机壳是她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限量款。
傅怀瑾。她开口,声音有些发哑。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边顿了一下:什么日子?
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她甚至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背景里隐约的车辆鸣笛声。他应该是在车里,也许刚从发布会现场离开,也许正要去见舒窈。
昨晚,我等你到凌晨三点。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吃了那块冷掉的牛排,然后全都吐了。
傅怀瑾的声音突然变得烦躁: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说了你就会回来吗?她轻笑一声,指甲在手机壳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你不会。你只会觉得我烦,觉得我不懂事,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燕婉......
我不在乎你的舒窈是妹妹还是姐姐。她打断他,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就放在书房桌子上。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不等他回应,她直接挂断电话,将这个号码也拉进黑名单。做完这一切,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挺直了背脊。
她起身洗漱,换上一身利落的裤装。镜子里的人虽然眼圈还带着微红,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下楼时,周姨正忐忑地站在餐厅里:太太,早餐准备好了......
不用了。她拎起包,我今天去工作室。
司机老张等在门口,看见她时眼神闪烁:太太,去哪儿?
工作室。她拉开车门,补充道,以后都叫我燕小姐吧。
车子驶出别墅,这次没有遇到记者。想必他们都聚集在发布会现场,或者去追拍傅怀瑾和舒窈的后续了。
到工作室时,安妮立刻冲了过来,眼睛红肿:婉婉!你没事吧?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燕婉摇摇头,却感觉脸颊有些湿润。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我没事。新系列要定稿了,让大家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会。
可是......
没有可是。她拿起桌上的资料,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
整个上午,她都沉浸在设计中。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专注地修改着每一个细节。只是在换图纸的时候,手指微微发抖,不小心撕破了一张草图。
中午,安妮拿着手机走进来,脸色难看:婉婉......你看这个。
又是傅怀瑾和舒窈的消息。这次是在傅氏集团附近的高级餐厅,舒窈正笑着给傅怀瑾夹菜,而他也没有拒绝。标题写得极其暧昧:破谣言!傅总携舒窈共进午餐,举止亲密力证关系匪浅。
评论区更是乌烟瘴气: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只是妹妹!
这互动,说没感情谁信啊!
正宫估计要气死了吧?
气什么气,她活该!占着傅太太的位置这么久也该让位了!
安妮气得浑身发抖:这对狗男女!要不要脸!他们这是骑到你头上撒野!
燕婉盯着画板,手中的铅笔地断了。她沉默地换了一支新的,继续画图。
婉婉,你不生气吗?
没必要。
可是他们......
随便他们吧。她抬起头,眼神平静,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下午,王律师打来电话:燕小姐,傅总那边回复了。
他怎么说?
他拒绝签字。理由是......您是在情绪不稳定下做的决定,希望您冷静后再谈。
燕婉冷笑一声:告诉他,我很冷静。如果他不签,那就法庭上见。
挂了电话,她继续工作。只是在整理文件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茶水洒了一桌。她看着满桌的狼藉,突然觉得很累。
傍晚,她准备下班。手机又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婉婉。是傅怀瑾,他又换了号码打来。
有事?
我们谈谈。
签了字再谈。
关于离婚......
签个字就行。
你非要这样?
是你要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舒窈她......他又要开始解释。
打住。燕婉打断他,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
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是陪她吃个饭。
不用解释。
你还是在生气。
......
燕婉突然觉得很好笑。他总是这样,自以为很了解她。
傅怀瑾。她的声音很轻,你听好。我不生气,也不在乎。你爱陪谁吃饭就陪谁吃饭,爱认多少妹妹就认多少妹妹,都跟我没关系。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现在只想离婚,请你配合。如果你不配合,我有的是办法。
说完,她再次挂断电话,将这个号码也拉黑。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她走出工作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她深吸一口气,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她推门走了进去。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蛋糕,她选了一块巧克力慕斯,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尝。
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一点。以前她从来不敢吃这些,怕胖,怕他不喜欢。现在,去他的,老娘开心最重要。
吃完蛋糕,她打车回家。远远就看见别墅亮着灯,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傅怀瑾很少这么早回来。
推门进去,他果然在客厅。玄关的灯坏了,她摸黑换鞋,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拖鞋——鞋底已经磨得快破了,这是她去年给他买的,让他换一双,他一直没换。
回来了?他站起身,语气听不出情绪。
燕婉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楼梯。
我们谈谈。他挡在她面前。
谈什么?
离婚的事。
协议签了?
没有。
那没什么好谈的。
她想要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攥得她生疼。
燕婉!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她甩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这三年,我受够了你的冷漠,受够了你的,受够了这种守活寡的日子!
傅怀瑾被她眼中的泪光震住,下意识松了松领带:我对她......是责任。小时候她父母托我照顾她......
责任?她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那我呢?去年我生日那天,你陪她去挂急诊,我在餐厅等到打烊,那也是责任?
我......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闪躲。
你从来都不知道!她终于吼了出来,声音破碎不堪,你只知道你的需要你!你只知道她心情不好要你陪!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
傅怀瑾怔在原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失控。
燕婉转身快步上楼,在拐角处踉跄了一下,急忙扶住栏杆才站稳。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傅怀瑾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又系紧,反复好几次。茶几上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旁边是今早发布会的流程单——舒窈坚持要开发布会,说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名誉受损。
他突然想起结婚第一年的冬天,燕婉也是这样站在楼梯上等他回家,手里还捧着一杯温好的牛奶。那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和温柔,不像现在,只剩下泪水和决绝。
胸口闷得发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永远在家里等他的女人,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而此时,燕婉正靠在卧室门后,慢慢滑坐在地上。她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流泪。原来心死之后,还是会痛的。
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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