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推开主卧的门。
三个月了。这扇门他每天都会推开,每次都期待着某种奇迹。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茉莉香氛的味道,很淡,却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走到衣柜前,手指悬在柜门上,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金属拉手——这拉手燕婉以前总说冬天太凉,还缠过一圈浅粉色的绒线,后来被他嫌拆了。停顿几秒,他猛地拉开柜门——
空了。
真的空了。
左边原本挂着她常穿的连衣裙,米白色那件领口的珍珠扣,还是他出差时随手买的,她却宝贝得不行;现在只剩几个孤零零的衣架晃荡着,衣架杆上还留着她挂衣服时,衣架勾蹭出的浅痕。他伸手摸了摸衣架杆,指尖能触到那道凹凸的痕迹,像触到她曾经的温度。
右边放毛衣的隔层也空了,他伸手进去摸了摸隔板——隔板角落还留着一小块香樟木的碎渣,是去年冬天燕婉放防虫木块时,不小心磕掉的。他凑近闻了闻,淡淡的樟木味里,似乎还混着她常用的茉莉香氛的余韵。突然想起那件浅灰色羊绒衫,袖口勾出线头时,她懊恼地嘟着嘴,把衣服凑到他面前:怀瑾你看,好可惜,当时他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再给你买一件,现在才知道,她在意的从来不是衣服,是他的态度。
连最底下放睡衣的抽屉都清得干干净净。那条酒红色真丝睡裙不见了,她穿着它等过他多少个夜晚?抽屉拉手上还贴着她手写的便利贴:内衣专用,字迹娟秀,边角已经微微卷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弯下腰,扶住衣柜门才站稳。指尖触到门板上的木纹,那里曾经挂过他们的结婚照。
怀瑾哥~
舒窈娇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傅怀瑾猛地直起身,地甩上衣柜门,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舒窈扶着微凸的肚子,慢悠悠走进来,身上还喷着她常用的甜腻香水——那味道飘进傅怀瑾鼻子里,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皱紧眉头,往窗边退了半步,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
我搬来主卧住呀。副楼太远了,万一晚上孕吐不舒服...
出去。他打断她,指尖掐着掌心,才压下那股生理性的不适。
可是...舒窈委屈地扁嘴,我现在是你妻子,还怀着你的孩子...
孩子?傅怀瑾冷笑,生下来验了dNA再说。
舒窈脸色一白,随即又堆起笑:主卧这么大,你一个人住多浪费。我睡靠窗那边就行...
她说着就要去开衣柜,指尖刚碰到柜门的金属拉手——傅怀瑾像被针扎到一样,猛地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
别碰!
舒窈痛呼出声:疼...
他却没松劲,眼神里满是厌恶:这衣柜,你不配碰。
舒窈挣开他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神委屈:这里不就是些空柜子吗?我放几件衣服怎么了?
空柜子?傅怀瑾盯着那几个晃荡的衣架,这里曾经装满了一个女人的三年。
而那个女人,被他弄丢了。
舒窈不服气地撇嘴:燕婉姐都走了,你还留着这些空柜子做什么?睹物思人?
傅怀瑾猛地转头,眼神骇人:舒窈,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说错了吗?舒窈突然红了眼眶,她都不要你了,你还在这念念不忘!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傅怀瑾嗤笑,用孩子逼来的婚姻,你也配提这四个字?
舒窈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傅怀瑾!你有没有心!我怀着你的孩子...
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清楚。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现在,立刻,从我的房间出去。
我不走!舒窈突然激动起来,今天我必须搬进来!阿姨都同意了...
这是我傅怀瑾的房子。他转身,眼神冰冷,要不要我现在就叫保安把你出去?像上次一样?
舒窈被他眼里的寒意吓住,声音小了下去:我...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不必。傅怀瑾按下内线电话,王姨,把舒小姐的东西搬回副楼。现在。
挂断电话,他看着舒窈苍白的脸:记住,这副楼你爱住不住。但主卧,你永远别想踏进一步。
舒窈死死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
傅怀瑾,她声音发抖,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他淡淡说,就是那天晚上喝醉了,让你有机可乘。
舒窈哭着跑出去了。
房间里终于恢复安静。
傅怀瑾疲惫地靠在衣柜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秃秃的衣架。指尖触到衣架勾上的浅痕,那里曾经挂过她的裙子。
他想起去年冬天,燕婉蹲在衣柜前整理毛衣。她把每件毛衣都叠得整整齐齐,放上香樟木块防虫。他当时还笑她穷讲究。
现在,连她叠衣服的样子都成了奢侈的回忆。
手机震动,是母亲打来的。
怀瑾!你怎么又把窈窈赶出去了?她怀着孕...
他打断,如果您还想让我叫您一声妈,就别再插手我的事。
你!窈窈到底哪里不好?她年轻漂亮,家世相当,还怀着傅家的孙子...
孙子?傅怀瑾冷笑,您就这么确定是傅家的种?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燕婉落下的那本书,一个能用身体做筹码的女人,您觉得她有多干净?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怀瑾,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燕婉已经走了三个月了。
我知道。
她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
那你还...
但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还装着她。
挂断电话,他翻开那本《设计史》。
书页间夹着张便签,是燕婉清秀的字迹:怀瑾胃不好,记得提醒他吃药。
日期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前一天。
那天他在哪?好像在陪舒窈过生日。
心脏像是被钝器重重击打,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把便签小心地撕下来,指尖拂过记得提醒他吃药那行字,纸面还留着燕婉写字时的浅浅压痕。对折时,他怕折坏了,特意用指甲轻轻压出折痕,然后塞进衬衫内侧口袋——那里贴着心口,能感受到布料下便签的薄韧,像她还在身边提醒他一样。口袋里还放着那枚他摘下来的婚戒,冰凉的金属和便签的纸温贴在一起,像是两种永远碰不到的温度。
衣柜空着,心也空着。
但他宁愿让它空着。
至少这样,还能假装她只是出门了,还会回来。
门外传来舒窈的哭闹声和佣人的劝解声。
他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衣柜前,肩膀微微垮着——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在衣柜门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把他的影子和空衣架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孤独的轮廓。风从半开的窗缝吹进来,带动衣架轻轻晃,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燕婉以前轻轻叫他的声音。他就这么站着,像一尊守着废墟的雕像,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仅存的、关于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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