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荣在王府安心养胎四个月,小腹明显隆起时,朝堂更加动荡,萧策回府时间越来越晚,有几日还宿在宫中。
隆武帝当初登基时,兄弟明争暗斗惨烈,因而他登基之初便定下新规,大婚一年后的皇子们皆前往封地;若不是帝王特意留下,成年皇子们大都不允留在皇都。
因而,虽说朝堂动荡,也只是关于废立太子之事。
前几个月,太子因那瘦马尸身被惊吓后,还被隆武帝那般严厉斥骂,却并未收敛动作,胆子反倒更大了;大抵是太子也察觉到了父皇对他的厌弃,恐父皇先行废太子,便想着防患于未然。
操之过急便是漏洞百出,先是御史台弹劾东宫属官在江南贪墨,且贪墨数额巨大;隆武帝当即令严查,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不只查出太子借属官贪墨,更查出他私扣江南盐税,用以拉拢各地官员。
随着太子被查出的错误与罪责越多,隆武帝几次在大朝会当众言太子不堪大用;百官皆是人精,曾与东宫走动频繁的纷纷躲避疏远,还有几个到摄政王面前揭露东宫罪行,以盼减轻自己的罪责···
大正殿与御书房的龙案之上,弹劾太子的奏折堆积如山,隆武帝下令太子在东宫禁足半年,应是还想最后思虑一番;到此时,帝王还是舍不得这个苦心教导过的嫡长子,还想留一丝余地。
怎奈太子彻底绝望,禁足期间,竟令侧妃通过奴才给宫外传递消息;劝说禁军统领投诚他,于中秋宫宴时发起宫变的消息被萧策的人截下,而后通过御前侍卫送到了帝王案头。
这一次,隆武帝再不能忍,伤心至极在朝会上历数太子十大罪,下旨废太子,圈禁皇陵终生不得出!
即便一些朝臣如何劝谏阻拦,大局已定。
到此时,李锦荣已怀胎九月,即将临盆;而萧策也终于清闲了些,与帝王告假一月,道担心爱妻生产,随时在王府陪护。
虽因废太子一事,隆武帝苍老了不少,却也期盼第一个外孙的降临,特意准假;还恩准御医署半数御医就住在王府,赐下的稳婆与奶嬷嬷也有不少。
萧策特意与爱妻说起此事:“毕竟是陛下寄予厚望的太子,如今被废,陛下心中还是难过。”
因怒气废了太子,谁知过后帝王会不会又念及父子之情,从而心生悔意;而废太子这过程中,萧策总留下了些许蛛丝马迹,不如趁势避开些日子,免得被牵怒。
他说的这些,生在皇家的李锦荣怎会不懂,也赞成;只是,父皇因此事伤心,少不得就这几日进宫去看望。
中秋这日,萧策磨磨蹭蹭准备进宫参加宫宴,却不料李锦荣恰好发动,再也顾不得入宫;安排总管去宫里报信与告假,他则惊恐不安守在产房外。
庆幸的是李锦荣一直听御医与稳婆的话,无论是饮食控制,还是月份大了后每日绕花园走动···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萧策便听到产房传出洪亮的啼哭声。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在他忍不住想撞开门进入产房时,王府的一位嬷嬷抱着个襁褓出来,连声道喜,摄政王府喜得小世子。
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来不及看自己的长子是什么模样,萧策先着急问公主如何;稳婆满面欢喜回话,殿下身子向来强健,且生产的很是顺利,并无大碍,只是力竭睡去。
萧策这才放心,凤眸看向怀里的婴儿。
片刻后才喃喃道:“像个猴儿似的,如何能看出像本王还是锦儿?”
紧接着出来的奶嬷嬷笑道,小世子出生便有近七斤,已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婴儿,待长开些,便能看出更像谁。
萧策也不纠结了,令人进宫分别给帝王与瑶华宫报喜,又令给王府所有人赏半年的月钱,庆贺王府有了小世子!
忽然又想起什么,吩咐玲珑去荣华公主府,所有人也赏半年的月银,就从王府的账上走;玲珑几个伺候在公主跟前的,赏了一年的月钱,玲珑欢喜应下。
且不说摄政王府与公主府如何喜庆,每个人都像是过年那般满面笑意;不过半个时辰,摄政王府喜得小世子的消息,便在参加完宫宴回府的皇都权贵之家传开,纷纷派人前来贺喜送礼。
隆武帝得知消息后露出了最近都不曾见过的笑脸,令王升亲自去王府送赏赐,代他看看小外孙的样子;瑶华宫此时也是一片喜庆,皇贵妃恨不能掏空私库,还是沁春劝下,道娘娘还是留一些家底,否则公主下一胎该送什么···
饶是如此,皇贵妃还是赐下私库一半的宝贝,给瑶华宫伺候的所有人都赏了半年的月例银子;自然也是叮嘱总管去了王府看看小外孙的模样,再叮嘱女儿好生坐月子。
大殿清静后,皇贵妃与沁春感慨:“锦儿应是彻底拿捏住摄政王的心,本宫总算是安心了。”
看主子喜及落泪,沁春眼里也有水意,上前劝:“大喜的事,主子怎还哭了,倒是令奴才也忍不住···”
胡乱擦了眼泪,主仆二人又破涕而笑。
沁春最懂主子的心思,这一路走来,主子看似宠冠六宫;却也在封妃后忍下原来在侯府受到的种种委屈,与侯府恢复走动,为的便是侯府成为荣华公主的依靠。
索性公主懂事通透,且那般聪慧,娘娘只是稍加提点,便得到了摄政王的心;如今产下王府嫡长子,更是高枕无忧。
想想当初发现顾湛移情后,娘娘看上去不屑计较,实则每夜都睡不安稳,生怕公主执着而行差踏错···
“主子尽可安心了,咱们公主日后定是锦绣荣华,羡煞天下人。”沁春极为笃定。
皇贵妃颔首:“就你会说话···眼看着洗三在即,咱们也该再挑些宝贝给本宫的外孙。”
主仆二人一边挑拣适合的礼物,一边闲话;皇贵妃心痒难耐,叹息不知何时能见到小外孙;沁春宽慰,如今正是中秋,小世子满月后,天气也还未冷,公主定会抱着小世子进宫···
李锦荣睡醒时已是深夜,先看到萧策正坐在床榻前阖目守着;微微侧头,便看到旁边的襁褓,正欲挣扎探起上半身看看孩子,这细微响动令萧策睁开眼。
忙起身将她半抱坐起,又抱起襁褓放在她怀中,右手却还托着襁褓,声音温柔:“知你醒来第一眼定是想看这个小家伙。”
桃花眸盯着怀里的小人儿,其中都是柔色:“虽说看起来像个猴儿,但咱们的孩子肯定不会丑。”
这便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么,萧策忍不住笑开,与她说起自己第一眼看到孩子的说辞,而后定定与爱妻道谢,愿为他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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