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人心诡谲,尤其政客的心,总是想的更多。
实则和帝早有废太子的心思,不过是被李锦荣谋反的消息耽误;和帝很清楚雍朝建立的过程,亦知在他的父皇之前,几代帝王皆是世家扶持的傀儡。
到先帝驾崩时,世家的权势终于被削弱,和帝初即位,正是意气风发时,才有当初的冲冠一怒;却因他的冲动被围困潜龙潭,李无咎战死,世家趁机争权夺利,与皇家又成对峙之势。
争斗这些年,和帝太了解世家的底蕴与手段。
原本太子在和帝眼中还算合格,懂得与相府结盟,许诺谢月浅太子妃之位,令相府死心塌地扶持他;然而当初谋划李锦荣之事,太子的手段太过急切与难看,也不够狠绝,才有如今的后患无穷。
若只是这些也罢了,和帝自认还能教导;可太子却经不住谢云深的诱惑与伏低做小,与男子纠缠不清;且还容易被谢云深影响,处理差事时总会听谢云深的意思;如此优柔寡断,怎能胜任储君之位,又如何是五大望族的对手。
既然李诞亲征的条件是废太子,当着文武百官还隐有威胁之意,和帝自然顺水推舟;但为了避免被非议君父无情,和帝还是犹豫了片刻,甚至表示日后会更尽心教导太子。
可李诞既已提出,不达目的自然不罢休,抓住太子与谢云深之事紧追不放;甚至拿皇嗣说事,言太子与太子妃已成婚两年,东宫也有几个侍妾,至今却无子嗣,未必不是因太子更贪恋与男子的纠缠。
一个无心皇嗣绵延的太子,怎堪储君之位?
眼看李诞坚持,其他四族的人也随之附议;和帝闭了闭眼,终于沉声答应,不顾太子苦苦陈情。
宣布废太子旨意后,和帝好似心中悲痛,难以支撑,当即退朝;群臣跟着离去,无人管已成为谨郡王的废太子。
而李诞在离开时,特意踱步到谢修远面前,低声嘲讽:“谢相倒是深谋远虑,可惜呀,终究是押错了宝。”
冷笑几声后扬长而去,徒留谢修远站在原地颓丧身形。
方才谢修远也曾力保太子,然而五大望族之人只要拿谢云深说事,他便再无底气与人争辩;一位御史甚至痛骂相府为了站队不择手段,竟用长子诱惑太子殿下,行狐媚君上之事,简直丢了文人风骨。
那人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在谢修远脸上,可见有多么痛恨谢云深所为。
谢修远也很冤好罢,谢云深曾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如今却只能雌伏于太子身下,原本的锦绣前程成为飘渺,相府后继无人;就是谢修远心里也怨恨太子,分明之前说好的立长女谢月浅为太子妃,结果却娶了世家之女。
这也罢了,只当是长女没这个福分;可千不该万不该,太子竟与谢云深成日厮混,相府如今在都城都抬不起头;这种种委屈与苦楚,谢修远都不知该与何人说。
而眼下还有更糟心的,今日李诞请求废太子,最大的理由便是太子与谢云深之事;谢修远如何不知高位之人最会迁怒,丢失了储君之位,殿下此刻怕是恨死云深了。
当即加快脚步回府,准备将谢云深看管起来,暂时别在废太子面前出现,否则怕是命都要没了;还要叮嘱王姨娘尽快给月浅那丫头说一门亲事,门第低一些也无妨,嫁出去便好。
此时的谢修远反倒暗中祈祷李锦荣能尽快攻打到都城,说不得相府的日子还能好过些。
不说太子恨相府,只怕陛下如今也恨上了相府;谋反的李锦荣出自相府,废太子之事也与相府有关···谢修远都不敢想,日后他的日子该多么胆战心惊。
因而,尽快将女儿嫁出去,若是相府真有不测,也能保她不被牵连获罪。
正如谢修远所料,太子虽然被废,却因并未犯下大错,和帝还是给了他一个郡王爵位,日后便只能是闲散宗室,踏入朝堂是绝无可能;即便如此,废太子也接受不了如此落差,此刻谢云深便是他最痛恨之人。
踉跄着起身,就要出宫去找谢云深算账,却被侍卫拦住,言陛下令他尽快搬出东宫,前往宫外指定的府邸;眼见侍卫态度强硬,废太子只能暂时作罢,先跟着他们回东宫收拾。
可以想到,等他搬到宫外府邸之后,少不了去找谢云深算账,两人之间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相府,谢云深与谢月浅正在院中争吵;妹妹骂兄长不要脸,抢夺她的心上人,兄长则讥讽妹妹品貌全无,拿什么留住太子的心。
如今的谢云深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无赖劲儿,上下打量妹妹一眼,冷笑一声:“你也好意思说我抢了殿下,你与殿下又何曾在一起过?”
哪来的脸说他抢夺心上人!
伺候的下人显然已习惯了兄妹争吵,早都悄悄退下,因而,谢修远方回府,便见到如此令他气怒冲冠的情形,当即冷喝一声,责骂他们可曾记得自己的身份。
谢月浅尖利哭泣:“爹爹总是偏心兄长,可您也想想,女儿已及笈两年,还未曾定下亲事,不都是兄长的缘故么!”
兄长不只忽然抢了她的心上人,还因与太子殿下的桃色流言,让相府成了都城的笑话;便是相看其他高门大户,谁家还愿意与相府结亲?
她的亲事便这般耽误下来,谢月浅如何不恨。
“住嘴!”谢修远再次厉喝,而后声音苍老道:“别再提及太子殿下,今日早朝,陛下已下旨废太子,日后只有谨郡王。”
谨郡王,显然是要废太子日后谨言慎行。
而谢云深与相府是废太子的主要原因,他们自当更加谨言慎行;不,应该是缩起来,最好莫出现在皇家人面前,说不得还能有一线生机。
兄妹二人齐齐愣住,谢云深更是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问:“爹爹莫不是唬我,此等时刻,陛下怎会废太子?”
回了屋内,谢修远压低声音详细说了今日早朝之事,也说了自己的猜测与担忧,再次命他们暂时不要出府;谢云深的反应更大,关注的却不再是废太子之事。
“爹爹说什么,朝廷的二十万大军竟然败了!”还败得如此仓促与彻底。
谢月浅也不信,尖叫一声:“李锦荣不过是被我欺负惯了的孤女,凭什么能打败朝廷大军?”
而后跌坐在椅子上,兄妹二人互相看看;若早知李锦荣有如此能耐,他们怎会那般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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