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镰刀刚歇下,场院里的谷堆就堆成了小山。杨浩宇踩着木梯爬上谷堆,往麻袋里装稻子,金黄的稻粒从指缝漏下来,落在晒谷场上,像撒了把碎金子。苏婉清在下面推着独轮车,谷谷跟在车后,举着个小竹筐捡漏,时不时被滚动的稻粒滑倒,咯咯地笑着扑进谷堆里。
“慢着点装,别撒太多!”苏婉清仰头喊,手里的麻绳飞快地系紧麻袋口,额角的碎发沾着汗珠,被阳光晒得发亮。杨浩宇低头看她,忽然把木梯往下挪了挪,伸手一把将她拉上谷堆:“来,歇会儿。”
两人并肩坐下,谷粒在身下簌簌作响。远处,村民们正用脱粒机处理新收的稻子,机器轰鸣里混着说笑声。王老五扛着麻袋从旁边经过,见了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浩宇兄弟,你这‘沪粳五号’是真顶用,我家三亩地收了两千多斤,比往年多收半车!”
杨浩宇递给他一瓶水:“明年想种,提前说,种芽给你留着。”王老五接水的手顿了顿,红着脸道:“谢了兄弟,之前是我糊涂……”话没说完被杨浩宇摆手打断:“过去的事,不提了。”
谷谷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怀里揣着满满一筐稻粒,扑进苏婉清怀里,稻壳蹭了她一身。“娘,谷谷也会收稻子了!”他举起筐子,稻粒撒了苏婉清胸前,像落了串金珠子。
“是呀,我们谷谷长大了。”苏婉清笑着拍掉他身上的谷糠,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农科所的人说,想把‘沪粳五号’推广到邻县,让咱们提供点种芽呢。”
杨浩宇眼睛一亮:“那得选最好的种!去把储藏室那批饱满的挑出来,我记得标了红绳的那几袋,都是穗长粒满的。”
两人下了谷堆,往储藏室走。路过试验田时,杨浩宇忽然停住脚——之前自播的几株“沪粳五号”新苗,竟长到半尺高了,墨绿的叶片在秋风里舒展,根须牢牢扎在田埂的缝隙里。“这几株留着,明年做母本。”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自然生长的,抗性说不定更强。”
苏婉清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跟咱们刚种第一茬时一样,透着股犟劲。”
储藏室里,杨浩宇翻出红绳标记的麻袋,解开绳结,饱满的稻种滚出来,每一粒都圆润饱满,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珠。他抓一把摊在手心,对着光看:“这批次发芽率肯定高,得按标准分装好,附上种植说明。”
谷谷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稻种装进小布袋,虽然撒了满地,却做得格外认真。苏婉清看着父子俩忙碌的身影,忽然笑了:“还记得第一年试种,你整天守在田里,连饭都忘了吃,我说你魔怔了呢。”
“那不是怕出岔子嘛。”杨浩宇挠挠头,眼里却闪着光,“现在好了,不光咱们村,周边都认可了。”他拿起一袋装好的种芽,上面贴着标签:“沪粳五号,纯度98.7%,适种温度15-28c”,字迹是苏婉清写的,清秀工整。
傍晚,农科所的车来拉种芽,小李跳下车,看到满室整齐的麻袋,惊叹道:“浩宇哥,你这比咱们库房还规范!”杨浩宇笑着递过清单:“每袋都标了序号,有问题随时找我。”
车开走时,谷谷追在后面喊:“苗苗要去新家啦!”杨浩宇把他抱起来,望着车影消失在路尽头,又看向田里那几株自播的新苗。晚风拂过,新苗轻轻摇晃,像是在点头应和。
“明年,这里又会是一片稻浪了。”苏婉清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杨浩宇嗯了一声,心里清楚,丰收不是终点,就像这季稻子刚入仓,新的种芽已在路上,生命与希望,永远在循环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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