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过后,育种基地的稻田像铺了层金箔,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秸秆,风一吹就涌起金色的浪。杨浩宇蹲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株“沪粳七号”,稻粒饱满得快要胀破谷壳,他数了数,每穗竟有一百二十八粒——比最初试种时多了近三十粒。
“浩宇哥,收割机都备好了,就等你一句话!”林文轩跑过来,裤脚沾着泥,手里举着测产仪,“刚测了一平方米,鲜重一千两百克,晒干了至少有八百克,亩产准超千斤!”
杨浩宇直起身,望着连片的稻田。远处,乡亲们正忙着搭晾晒架,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惊起一群麻雀。苏婉清抱着谷谷站在地头,孩子手里攥着个稻穗,正用小手一粒一粒往下剥,剥出的糙米滚了一地。
“不急,”杨浩宇笑着说,“等明天露水干了再割。老话说‘霜打稻子分外香’,昨晚那点轻霜,正好让淀粉沉淀得更足。”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从育秧到抽穗的每笔数据:“3月15日,浸种水温28c;4月2日,移栽行距25厘米;6月20日,第一次追肥,氮磷钾比例1:0.8:1.2……”字迹密密麻麻,页角还粘着几片干枯的稻叶。
苏婉清凑过来看:“你这本子比谷谷的图画本还宝贝。”杨浩宇挠挠头,把本子收好:“这可是咱‘沪粳七号’的成长日记,将来要传给徒弟的。”
正说着,县农业局的张局长带着几位专家来了,手里拿着红色的证书。“杨浩宇同志,”张局长把证书递给他,“‘沪粳七号’通过省级品种审定了!这下全省都能推广种植,你为咱盐碱地改良立了大功!”
证书上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眼,乡亲们围过来看,七嘴八舌地说:“早就知道这稻子不一般!”“明年我家三亩地全种这个!”杨浩宇把证书递给苏婉清保管,转身对众人说:“今晚开仓打米,每户先分二十斤新米尝尝鲜!”
打谷场在基地西侧,脱粒机轰隆隆转着,金黄的稻粒像瀑布似的落进麻袋。谷谷踮着脚扒在麻袋边,被飞溅的稻糠呛得直咳嗽,却不肯挪地方。苏婉清给他戴了顶小草帽,笑着说:“这孩子,跟你爹一样,见了粮食就挪不动腿。”
杨浩宇正在调试碾米机,王老五扛着一袋稻子走来:“浩宇,我这袋是特意挑的穗子,你给碾点精米,我要寄给城里的孙子,让他知道爷爷种的米有多香。”杨浩宇接过稻子,倒进机器进料口:“王叔,您这穗子饱满,碾出来的米肯定油亮。”
碾米机嗡嗡响着,第一道白花花的米流出来,带着淡淡的米香。苏婉清抓了一把,凑到鼻尖闻:“真香啊,比去年的‘沪粳六号’更润。”杨浩宇尝了一粒,米质紧实,嚼着有回甘:“这就是耐盐碱品种的优势,逆境里长出来的,养分更足。”
傍晚时分,打谷场摆起了长桌,新煮的米饭冒着热气,配着炒青菜、炖豆腐,简单却鲜香。张局长端着碗站起来:“我敬大家一杯!没有杨浩宇团队的钻研,没有乡亲们的支持,就没有‘沪粳七号’的今天。这碗米,是汗水浇出来的,更是齐心合力种出来的!”
众人举杯相碰,碗沿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谷谷坐在杨浩宇腿上,手里抓着个饭团,吃得满脸都是米粒。李大爷看着他笑:“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接你爹的班。”杨浩宇摸着儿子的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刚来时,这片地还到处是白花花的盐碱壳,如今不仅长出了好稻子,还孕育了新的希望。
夜深了,打谷场的灯还亮着。杨浩宇和苏婉清坐在草垛上,看着月光洒在晾晒的稻子上,像铺了层银霜。“还记得第一次在这儿过夜吗?”苏婉清问,“你守着育苗棚,我给你送棉被,冻得直打哆嗦。”
杨浩宇笑了:“怎么不记得?你还说我傻,放着暖被窝不睡,跟稻苗较劲。”他望向远处的试验田,“那时候总想着,要是能让这片地长出好粮食,就算没白来。现在看来,不光长出了粮食,还长出了念想。”
苏婉清靠在他肩上:“明天我把‘沪粳七号’的种植手册整理出来,配上图片,让识字的不识字的都能看懂。”杨浩宇点头:“再录点视频,讲清楚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传到网上,让更多人能学着种。”
这时,谷谷从帐篷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稻草人,是他用稻秆扎的,歪歪扭扭却很精神。“爹爹,你看!我在守护稻子呢!”杨浩宇抱起儿子,指着满天繁星:“将来,这些稻子会种到更多地方,就像星星一样,照亮好多好多盐碱地。”
谷谷似懂非懂地点头,把稻草人举得更高了。月光下,新碾的米粒在麻袋里闪着光,远处的稻田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坚守与成长的故事。杨浩宇知道,“沪粳七号”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他和这片土地的缘分,也会像这稻子一样,一季又一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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