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维度的尘埃缓缓沉降,如同星辰死亡后飘散的余烬。
曾经狂暴的能量乱流此刻只剩下低沉的嗡鸣,仿佛这片空间本身也在为刚刚结束的碾压式战斗而喘息。
璀璨而诡异的星河背景板下,是比任何噩梦造物都更具冲击力的真实创伤——被塞拉斯蒂亚盛怒下的太阳魔力彻底犁过、近乎彻底崩坏的一隅。
空间碎片像破碎的镜面般缓慢漂浮,试图重新拼接,却又无力地散开。
在这片狼藉的中心,曦辉暖暖巨大的、魔化的身躯正逐渐缩小。
覆盖体表的漆黑角质层如同退潮般隐没,燃烧着橙红色净焰的鬃毛也恢复了暖橙色鬃毛的柔软常态。
他变回了那匹看起来有鳞片、狮尾、独角的,看似寻常又绝不普通的小马。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精神冲击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让他忍不住打了口哈欠,钴蓝色的眼眸里却是一片沉静的清明。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每一寸扭曲的空间碎片和能量残渣。
塞拉斯蒂亚的力量霸道无比,几乎将一切都湮灭成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但“几乎”不代表全部。根据塞拉斯蒂亚离开前悄然传递过来的、那一丝极其隐晦的魔力坐标,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了一小块尤其黯淡、几乎与背景的虚无融为一体的阴影上。
他缓步走了过去,蹄子踏在虚幻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在那里,梦魇昙特巴斯蜷缩着,与其说是一个实体,不如说是一团即将彻底熄灭的残火。
它那模仿自曦辉暖暖的狰狞兽形此刻破败不堪,边缘处不断逸散出黑色的烟雾,身形暗淡得几乎透明。
连那标志性的猩红光芒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时刻都可能“噗”地一声彻底消散。
它甚至连维持一个固定形态都做不到了,只是在模糊的阴影和残破的实体间痛苦地闪烁。
曦辉暖暖静静地看了它几秒,然后非常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慵懒地,在离这团可怜残渣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用一只前蹄撑着下巴,歪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可怜的审视。
“哟~”曦辉暖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但语调却轻快得近乎轻佻,仿佛在跟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身泥的朋友打招呼。
“这不是我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梦魇先生吗?几个小时前,您不还想着占据我的壳子,把我最重要的朋友们一个个撕碎,好品尝极致恐惧的盛宴吗?”
“啧啧……”他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仿佛要看得更仔细些。
“怎么现在……”
“缩得比碧琪派对气球漏了气还快?塞拉斯蒂亚的‘阳光浴’体验如何?是不是特别‘温暖’,特别‘透彻’?”
“我看您这都快被晒成透明的了,啧啧。”
梦魇残存的意识波动了一下,那团阴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嘶鸣,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连愤怒都难以维持的虚弱。
它试图凝聚起一丝黑暗能量,但那光芒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如同溺毙者最后的气泡般破灭了。
“……你……懂什么……”一段断断续续的、直接作用于曦辉暖暖意识层面的意念传了过来,充满了不甘和一种深切的困惑。
“力量……吞噬……进化……这才是……永恒的真谛……”
“像你们这样……被无聊情感束缚……终将……毁灭……”
曦辉暖暖听着这老套的邪恶宣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抬起蹄子,用蹄尖轻轻戳了戳那团几乎无法反抗的阴影,像是在戳一块腐烂的木头。
“真谛?永恒?”他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连维持存在都做不到的‘永恒’?你的真谛就是变成一滩连史莱姆都嫌弃的污渍?”
“真是了不起的进化终点啊。”
梦魇的波动更剧烈了,它似乎想挣扎,想反驳,但虚弱让它连有效的思维传递都变得困难。
“为……为什么……你能……你的身体……为什么……”
它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具看似完美的容器,最终却成了它的囚笼和毒药。
为什么那些它视为弱点的情感反而成了摧毁它的最强武器。
曦辉暖暖看着它这副至死不悟的样子,脸上的嘲讽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悲哀的平静。
他没有直接回答梦魇关于他身体特质的问题,而是说了一段在梦魇听来如同谜语般的话:
“你就像一只钻进琥珀里的虫子,昙特巴斯。”
“只看到了晶莹剔透的外壳,以为找到了永恒的坟墓,却不知道从你陷进去的那一刻起,时间就已经开始打磨你,包裹你,最终把你变成这琥珀的一部分,一个失去生命的标本。”
“你拼命想汲取的所谓‘恐惧’,不过是生命流动时溅起的一点水花,而你,却把自己困在了这潭死水里。”
“你以为在吞噬,其实……只是在被消化。”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梦魇濒临崩溃的意识上。
但这番关于存在、时间和本质的话,对于一只只懂得原始欲望和负面情绪的梦魇来说,实在太深奥了。
它无法理解“过程”和“同化”的意义,它只理解占有和毁灭。
“不……!胡说!我是……昙特巴斯……我是梦魇!是恐惧!!”
梦魇发出了最后的、无声的尖啸,那团阴影猛地向上窜起,试图做最后的扑击,哪怕只是碰到曦辉暖暖的蹄尖。
它不甘心,它无法接受这种对它存在意义的彻底否定。
然而,它的挣扎在曦辉暖暖眼中,就像溺水者的扑腾一样无力。
曦辉暖暖甚至没有躲闪,只是看着那团微弱的阴影徒劳地冲击着近在咫尺的空气,然后因为力竭而重新瘫软下去,变得更加黯淡。
“果然啊……沟通是无效的了,也对,毕竟……”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解……”曦辉暖暖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
他站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小憩了片刻。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梦魇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非常自然地伸出蹄子,像捏起一团脏兮兮的泥巴一样,揪住了那团几乎无法凝聚的阴影边缘。
梦魇试图反抗,但那点力量微乎其微。
接着,曦辉暖暖就像个在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手里拎着个刚买的、不太听话的宠物,开始在这片破碎的梦境废墟中“散步”起来。
他甚至轻轻地哼起了歌,调子是日暮西山奶奶以前常哼的那首简单小曲,悠闲得与周围末日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梦魇的阴影躯体被拖在后面,在虚幻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污痕,屈辱感几乎要让它剩下的部分自行湮灭。
曦辉暖暖一边哼着歌,一边集中精神,额间的独角闪烁起柔和的、带有他独特气息的魔力光辉。
他在感应,在召唤。
不同于露娜公主那种引导万梦的星辰之力,他的魔力更内敛,更专注于自身。
很快,在前方流淌的星光与混沌色彩交织的背景中,一扇门扉的轮廓逐渐清晰,并缓缓浮现。
这扇门,与他记忆中任何一匹小马的梦境之门都不同。
它并非由华丽的材质铸就,看上去更像是用各种看似不协调、却又奇妙融合的材料拼接而成。
门的主体是温暖而坚实的原木,上面甚至能看到清晰的年轮纹路,象征着扎根于土地的踏实与过往的沉淀。
但木料的边缘,却镶嵌着闪烁着幽微光芒的、类似永恒自由森林中夜光蕈类的奇异宝石。
门上没有繁复的雕刻,只有一些简洁而充满生命力的图案,一侧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象征着新生与希望。
另一侧则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朴素的砂锅浮雕,无疑是他热爱生活、追求美味的写照。
门把手则是一个精致的、黄铜制成的齿轮与汤勺结合体,既体现了他动手能力和创造性的思维(“无用发明”),又点明了他对烹饪的热爱。
然而,在这扇总体显得温暖、坚实甚至有些奇趣的门上,却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从门板的左上角蜿蜒而下,终止于门中央。
裂纹旁,用近乎透明的颜料,画着一幅极小、却无比传神的简笔画……
那是一匹年迈的独角兽微笑着,身影却似乎在渐渐淡化,融入背景。
这道裂纹和这幅画,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无法完全磨灭的悔恨与思念,那是关于日暮西山,关于那份永恒的“迟到”的印记。
心结已解,他接纳了这份遗憾,但它依然在那里,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提醒着逝去的温暖与生命的重量。
看着这扇完全属于自己、映照出他复杂本质的门扉,曦辉暖暖不由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坦然,也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他笑,是因为他终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被如此具象化地呈现出来,混乱中带着秩序,悲伤中孕育着希望,平凡中藏着不可思议。
他不再是那个迷茫地穿梭于不同身份之间的异类,他接纳了自己的一切,好的,坏的,过去的,现在的。
这扇门,就是他灵魂的肖像。
他提了提蹄子里揪着的、还在微弱挣扎的梦魇,确认这个“战利品”还存在着,没有因为太过虚弱而提前消散。
然后,他不再犹豫,用魔力轻轻推动了那扇代表着他内心世界的门扉。
门,无声地向内开启。
后面并非预想中的黑暗或具体景象,而是一片旋转的、柔和的光晕。
曦辉暖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将梦魇昙特巴斯拖回自己的梦境最深处。
并非简单地囚禁或消灭,而是要利用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完成对梦魇的彻底“改造”。
他要抹去昙特巴斯作为独立存在的意识,将其变成自身的一部分,一个完全受他掌控的、失去了所有“自我”的附属品。
这不仅是为了彻底根除后患,也是一种绝对的惩罚。
同时,他也看中了梦魇的能力,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便利的“工具”。
只是将梦魇同化,就相当于为自己永久性地安装了一个梦境世界的“导航仪”和“传送门”。
他一步踏入了那片光晕之中,身影连同被他拖着的梦魇,一起消失在了门后。
梦境之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再次隐没于浩瀚的梦境位面。
……
……
……
门内的世界,是独属于曦辉暖暖的梦境。
这里并非固定的场景,而更像是一个不断流动、变幻的意识景观。
天空并非是单一的蓝色或黑色,而是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温暖的夕阳橙、宁静的森林绿、神秘的星空紫和谐地交融在一起,缓慢地流淌变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合的气味,那是刚出炉面包的麦香、永恒自由森林特有的湿润泥土与腐殖质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薄荷的清新,这些都是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中的味道。
脚下并非坚实的大地,而是如同柔软的光毯,踩上去有种舒适的弹性。
远处,可以看到一些奇特的景象交替浮现,一会儿是甜苹果园里苹果嘉儿和辉麦在劳作的金色剪影。
一会儿又变成了坎特洛特图书馆的一角,紫悦埋首书堆。
下一秒,或许又是他自己在小木屋的厨房里,专注地守着咕嘟冒泡的砂锅。
这些记忆的片段如同海市蜃楼,真实又虚幻,构成了他情感的背景板。
但曦辉暖暖没有停留欣赏。
他拖着梦魇,径直向着这个梦境世界的“深处”走去。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就越发抽象化和情绪化。
流动的色彩变得更加浓郁,记忆的片段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象征性的意象。
代表孤独的、在空旷原野上独自伫立的树,代表守护的、环绕着微弱光晕的壁垒,代表创造的、悬浮在空中缓慢转动的奇异工具和食材的幻影。
最终,他抵达了“最深处”———
pS:明天晚上宿舍就只属于我一个人啦!!!不用偷偷背着舍友码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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