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人来到露台的遮阳棚下，给娜娜留了思考的空间。
这会刚过午饭时间，二姨、二姨夫他们过来，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王云原本盘算着下午去买菜，晚上在家做顿饭招待他们。
陈姗姗看了看时间，提议道：
“妈，晚上人多，在家做饭光是炒菜就得忙活俩小时。要不咱们去饭店吃吧？找个安静的包间，这样大家伙儿也能有更多时间好好说说话，您觉得呢？”
王云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在理。
“行，”
她点点头，“那就找个安静的包间。”
她心里也确实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跟二妹一家聊聊。
自从成功让丈夫陈真海摆脱了那个拖累人的“家”之后，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这两年每次见到二妹，王云明里暗里都提醒过他们几次。
可有些话，就算是亲姐妹，说多了也怕伤感情，影响姐妹关系。
这次，借着娜娜平安回来，也借着二妹他们过来找女儿的机会，是时候把一些话摊开说说了。
下午四点多，王云的手机响了，是二妹王秀红打来的。
她和儿子孙晓辉已经到临城汽车站了。
这次开车过去的是父亲陈真海。
他的驾照拿到手也有几个月了，车技可比女儿陈姗姗稳当多了。
而且，他现在基本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不亮就爬起来赶早市去买菜了。
这变化还得归功于那一个多月的家庭自由旅行。
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人都在外面，家里买菜的任务就落到了陈真真身上。
有一次陈真真身体不舒服，实在去不了，就试着给几个相熟的摊主打了电话，让他们直接把菜送上门。
因为都是合作了两年多的老主顾，知道陈真海买菜讲究新鲜，送过来的肉菜品质都还不错。
陈真真后来每次也都仔细检查，发现老板们确实讲诚信，既没有缺斤少两，菜品也都能过关。
自打那次之后，家里就习惯了电话订菜，省时又省力。
旅行回来后，陈真海空闲时间多了不少，也能好好拾掇起他喜欢的摄影爱好。
早上，常开着女儿之前那辆十来万的白色旧车，去周边拍日出、拍风景，日子过得挺惬意。
这会儿，他载着王云和孙娜娜，开的正是那辆白色旧车，去车站接人。
他特意没开女儿那辆更气派的A6。
车站依旧是人来人往，喧嚣不断。
陈真海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熄了火，但没有下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沉默不语的孙娜娜。
王云解开安全带，对孙娜娜轻声说：
“娜娜，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去接你妈和晓辉。车站人太多，挤来挤去的。”
她主要是担心二妹王秀红见到女儿时情绪过于激动，场面难以控制。
王秀红和儿子孙晓辉，就站在出站口旁边的自行车棚底下。
王云穿过人群，目光搜寻着，差点没认出那个佝偻着背、形容憔悴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王秀红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显然是哭了很久。
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几缕枯黄的发黏在脸颊。
眉宇间只剩下疲惫，眼神空洞。
王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秀红、晓辉。”
王云快走近时，喊了两声。
“大姐，”
王秀红涣散的目光聚焦，抻着脖子往人群里张望，没见到女儿的身影，
她右手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腕，左手却猛地握住王云伸过来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问：
“娜娜呢？大姐，娜娜在哪儿？”
“秀红，别紧张，别紧张，”
王云连忙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妹妹，
“车站人太多太乱，娜娜和你大姐夫在那边树下的车里等着咱们呢。走，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她边说边引着妹妹往停车的地方走。
看到旁边沉默的少年，王云放缓语气：
“晓辉，怎么？不认识大姨了？”
孙晓辉开学就要上初中了，个子蹿高了不少，快赶上他妈妈了。
他戴着眼镜，身形偏瘦，神情有些木讷，一直低着头跟在母亲身后。
听到大姨问话，才低低地唤了一声：
“大姨。”
“哎，好孩子，”王云应着，指了指前方，“你姐姐就在前面车里。”
王秀红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女儿身边。
很快到了车旁。
透过车窗，王秀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孙娜娜。
刹那间，积蓄已久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猛地拉开后车门，上半身急切地探进去，一把搂住孙娜娜的肩膀，泣不成声：
“娜娜！我的乖女儿啊...妈错了...是妈错了啊...呜呜呜……”
孙娜娜的眼眶也红了，她轻轻拍着母亲颤抖的背。
驾驶座的陈真海见状，立刻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孙晓辉打开了后车门。
“晓辉，先上车吧。”
“嗯，谢谢大姨夫。”
孙晓辉小声应着，乖巧地上了车，安静地坐在姐姐旁边。
王云站在车外，看着车内相拥哭泣的母女，温声说道：
“秀红，先上车吧，咱们回家，再好好说。”
王秀红这才勉强止住哭声，但拉着孙娜娜的手却怎么也不愿松开，母女俩一起坐进了后座。
陈真海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
车里，王秀红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不停地追问孙娜娜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委屈。
孙娜娜只是轻声地安慰着母亲，
“妈，我没事，真的，一切都好，别担心了。”
坐在副驾驶的王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依偎在一起的妹妹和外甥女，又看看旁边安静懂事的孙晓辉，
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和二妹一家好好谈谈，把话说开，帮他们把日子过好，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了。
王云侧过身子问道：娜娜爸什么时候能到？
他听到消息时正在c市给人打家具，那个装修工地离汽车站有二十里地。我带着晓辉出门那会儿，他刚搭上三轮车往车站赶。
王秀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临城地界了，说是坐的直达快客，估摸着再有不到两个钟头准能到。
说着话，很快车进小区，在楼下停好。
“到了。”
王秀红下车后，看着崭新干净整洁的小区，不确定地问了句：
“大姐，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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