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詹晓阳在一阵强烈的尿意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他首先感觉到的是掌心传来的温软滑腻的触感——他的手，不知在夜里何时，竟自然而然地探进了刘小惠的睡衣里，正覆在她胸前那团饱满柔软的隆起上。
少女平稳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甜香。他心头一跳，有些尴尬，又有些莫名的悸动，小心翼翼地想将手抽回，却又贪恋那份温暖和亲密，动作便迟疑了。
窗外天色尚暗，屋内一片静谧，闹钟还没响，说明离起床还有一段时间。他侧躺着，借着微光凝视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心里思绪翻涌。
他觉得，是时候该和她认真谈一谈了。关于他们之间日益升温的感情，关于那层薄薄的、却意义重大的底线，他们需要为可能到来的、情难自禁的时刻，提前做好必要的准备。不能总是这样被动地克制，或是在危险的边缘仓皇刹车。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最终还是无情地划破了宁静。詹晓阳迅速伸手按掉闹钟，然后轻轻挪开身体，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才翻身下床。
他先到客厅烧上一壶热水，然后走回里间，打开衣柜，像前一天一样，熟练地找出两人今天要换洗的干净内衣裤和外出要穿的衣裤，整齐地摆放在床边。
接着，他弯下腰，连人带被子地将刘小惠轻轻抱起来一点，让她靠坐在床头，柔声唤道：“惠儿，乖，该起床了。”
刘小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已经穿戴整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残留的睡意也消散了大半。
为了让她能多睡几分钟，詹晓阳刻意压缩了吃早餐的时间。两人快速洗漱完毕，下楼后，他直接在路边常去的早餐摊打包了四份热乎乎的肠粉，准备带到三轮车上和其他人一起吃。
到了卫校门口，刘小惠和林雅雯汇合后，直接上了一辆三轮车前往陈桥市场。詹晓阳和早已等候在此、兴奋得搓手的汪胖子则上了另一辆车，目的地是位于陈桥市场附近的潮城客运站。
在客运站，两人分工明确，一人盯着进口，一人守着出口，手里紧紧攥着写有车牌号的纸条。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汪胖子激动地跑过来喊：“阳哥！车进去了！是那辆！”
两人立刻飞奔到刚停稳的长途班车旁，找到司机大哥，报上姓名和托运物品。
司机大哥爽快地打开底层行李舱的门，用手一指里面几个硕大的纸箱和捆扎结实的大包裹：“喏，那几个大箱子和那两个大包，都是你们的！”
“好家伙！这么多！”汪胖子惊叹一声，和詹晓阳一起赶紧动手，费力地将三大箱鞋子和两大包疑似可拆卸货架的物品搬下车。汪胖子麻利地跑到车站门口，叫来一辆载货的电动三轮车，谈好价钱，直接将所有货物运往詹晓阳的出租屋。
看着这些“战利品”，汪胖子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仿佛看到无数钞票在向他招手。
“走吧，胖子，”詹晓阳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去陈桥店帮忙，等中午吃完饭再回来清点鞋子。”
“好嘞！明白！”汪胖子干劲十足。
两人赶到陈桥市场时，小姨店门口的促销摊位前已经围了不少早起赶集的顾客，人头攒动，颇为热闹。
大姐和霞姐正忙得不可开交，收钱、拿货、引导抽奖，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詹晓阳对汪胖子使了个眼色，汪胖子会意，立刻深吸一口气，挤进人群，洪亮的嗓音瞬间压过了市场的嘈杂：
“来来来！各位叔叔阿姨！大姐大哥！庆祝三八妇女节，活动最后两天啦！”
“买正宗土鸡蛋！百分百中大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瞧一瞧看一瞧啦！一等奖山地自行车！二等奖品牌运动鞋！三等奖高档电饭锅！四等奖再来一盒！五等奖实用环保袋！买就有奖！抽到就是赚到！”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极强的煽动性，立刻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他顺势接过大姐手中的抽奖箱，一边继续吆喝，一边熟练地操作起来。
一位大妈被吸引过来，犹豫着买了一份鸡蛋。汪胖子热情地招呼：“阿姨！我帮您抽！看我今天手气旺不旺！”他手伸进抽奖箱，看似随意地一摸，指尖在箱壁某处轻轻一刮，迅速摸出一张奖券，刮开——“三等奖！高档电饭锅一个！恭喜阿姨！您太幸运了！”
大妈一看，乐得合不拢嘴：“哎呦！小伙子手气真好啊！这电饭锅我家正需要呢！”
这一下，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水，场面瞬间炸开。旁边围观的人亲眼见到“大奖”被抽出，原本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给我来一份！”
“我要两份！”
“我也要！小伙子帮我抽！”
汪胖子来者不拒，脸上始终挂着热情的笑容。他深谙顾客心理，对于看起来犹豫或者年纪大的顾客，他会主动帮忙抽奖，并且总能“恰到好处”地抽中一些不错的奖项（当然是依靠箱内壁预设的奖券）；而对于一些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或明显想自己试试手气的顾客，他便鼓励他们自己动手。他还不时地穿插着宣传：
“大家看看这位大姐，刚抽中的运动鞋，正宗的‘大A’牌，穿着舒服又好看！”
“这位大叔手气爆棚！直接抽中了‘再来一盒’，相当于买三送二还白得一次抽奖机会！”
“哎呀！可惜了这位阿姨，差一点就是自行车了！不过环保袋也很实用，买菜装东西方便！”
在他的带动下，现场气氛热烈异常，人们购买的热情被彻底点燃。很多人抽了一次不满意，或者看到别人抽中更好的奖品，便会再次购买，试图博取更大的惊喜。
摊位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鸡蛋礼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詹晓阳在外面也帮着维持秩序，并适时地朝店里喊一嗓子：“买了鹅肉的顾客，别忘了凭小票也可以来抽一次奖啊！”
这种联动促销的效果很好，一些本来只打算买鹅肉的顾客，也被吸引过来尝试手气。
活动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多，市场的客流才渐渐稀疏下来。汪胖子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但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成就感。
詹晓阳递给他一瓶冰镇的可乐，汪胖子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舒畅地打了个嗝。詹晓阳用球场上庆祝的方式，用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詹晓阳看了看摊位，鸡蛋礼盒已经所剩无几。他便让大姐和霞姐开始收拾，准备拆台，并宣布：“下午大家休息，明天再搞最后一天活动，然后就换地方了。”接着，他用小姨店里的电话通知汪家姑父：“姑父，下午再送800盒鸡蛋到陈桥店，明天用。”
告别了小姨，一行人就在陈桥市场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了午饭。饭后，两位姐姐自行返回住处休息。詹晓阳、刘小惠、汪胖子和林雅雯四人则回到了出租小屋。
在楼下，四人一起动手，将早上运回来的大纸箱拆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各种款式和尺码的“大A”和“阿耐”运动鞋。
他们根据汪胖子之前统计好的订单明细，将鞋子按宿舍、按人分拣好，然后再重新装箱。接着，他们将这几个箱子运到了卫校门口。汪胖子扛着装有男生宿舍订单的大箱子回了108宿舍，詹晓阳、刘小惠和林雅雯则抱着三个稍小些的、分别对应三个女生宿舍订单的纸箱，在门口等着汪胖子过来收款发鞋。
詹晓阳让女生们先等着，自己回宿舍帮汪胖子的忙。宿舍里闻讯而来的同学络绎不绝，汪胖子忙而不乱，收款、找零、发鞋，效率很高。詹晓阳则在一旁帮忙核对订单，维持秩序。前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所有预定的鞋子就发放完毕。
汪胖子把收齐的7800元尾款，用一个厚厚的信封装着，郑重地交给了詹晓阳。詹晓阳坦然接过，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这一批鞋子，扣除成本和给汪胖子的分成，他自己稳稳地赚了三千多块。虽然他这一趟挣的大头让汪胖子拿了，但他丝毫没有计较。他看得更远，心里盘算的是如何找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汪胖子”，构建起一个销售网络。自己只需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提供产品和策略，自然能获得丰厚且持续的回报。
“胖子，”詹晓阳收好钱，对汪胖子说，“我要去你姑父的养殖场一趟，谈点事。你们一起去吗？”
“去啊！”汪胖子立刻响应，“晚上我请客！去渔船酒楼吃饭！把我姑和姑父也叫上！”
“行啊！给你点赞！”詹晓阳笑着答应。
一行人坐车来到市郊的养殖场时，天色已经擦黑。姑姑看到汪胖子带来了同学，尤其还有两位清秀的女同学，非常高兴，热情地迎出来，一手拉着刘小惠，一手拉着林雅雯，嘘寒问暖。姑父则笑呵呵地在茶几前冲起了功夫茶，招呼詹晓阳坐下。
“晓阳啊，”姑父给詹晓阳倒上茶，聊起了近况，“多亏了你去年的点子，年前那阵子真是让我赚了不少。春节开始后供货也一直没断过。本来想着元宵后大家能歇几天，没想到你又下了鸡蛋的订单，让大家又忙活起来。”他顿了顿，问道，“我听说这鸡蛋是为小惠的姐姐安排的？打算做多久？”
詹晓阳喝了一口热茶，回答道：“姑父，这鸡蛋促销就搞个十天八天的，主要是让两位姐姐先适应一下城里的环境，练练手。后面打算卖点别的。”
“哦？卖别的？有什么想法？”姑父感兴趣地问。
今天过来，就是想请姑父您帮个忙。”詹晓阳顺势切入正题，“想请姑父帮忙物色一个热闹点的夜市，找个稍大些的摊位，我们准备卖运动鞋。”
这个话题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刘小惠表面平静，内心却再次翻涌起对“老乡好”的复杂情感——原来他安排卖鸡蛋，根本目的是为了锻炼姐姐们的胆量和能力，而卖鞋才是真正的下一步计划！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把一切都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姑父沉吟片刻，说道：“政府最近在重点打造南郊路，想开发成商业街。南郊路靠着西湖，将来人流肯定少不了。晓阳，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看也别摆摊了，干脆直接拿下一个铺面吧！”他越说越觉得可行，看向詹晓阳，“要不这样，铺面的租金和前期装修我来出，你负责供货和营销策划，咱们叔侄合伙干，怎么样？”
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詹晓阳立刻点头：“姑父，这当然是好事！具体怎么做，我听您安排！”
“好！那咱们就去对面渔船酒楼吃饭，边吃边聊！”姑父高兴地一拍大腿。
“姑父，今晚这餐必须我请客！来之前我们就说好的！”汪胖子连忙抢着说。
“没两三百块可下不来，你请？”姑姑笑着打趣道。
“呵呵，姑姑姑父，你们还不知道吧？”汪胖子得意地掏出那个装钱的信封，“詹晓阳照顾我在学校里卖鞋，就这个周末两天，我就挣了6000多块！”
姑姑和姑父看着那厚厚一沓钱，一时语塞，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詹晓阳出来打圆场：“姑姑，姑父，你们就听汪楷的安排吧。”同时，他示意刘小惠把这几天的鸡蛋货款跟姑姑结算一下。姑父也对姑姑说：“按一盒一块八结算就行。”
林雅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詹晓阳，心想他怎么和汪胖子的姑父这么熟悉，关系还这么好。
在渔船酒楼的饭桌上，汪胖子绘声绘色地讲起詹晓阳如何带他在宿舍卖鞋的经历：“晓阳哥就送了我跟雅雯一人一双鞋，我当场在宿舍一试穿，好家伙！订单就跟雪花一样砸过来了！简直就跟白送钱给我一样！”他夸张的表情和语气，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姑父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詹晓阳，说：“晓阳，我回头就先去找铺面。你这几天方便的时候，我们再坐下来详细谈谈具体的方案。”
詹晓阳朝姑父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看时间不早，詹晓阳提出要告辞回学校上晚自习了。姑父笑着看汪胖子去结账，还给姑姑使了个眼色。
等汪胖子结完账回来，姑姑伸出手，笑眯眯地说：“楷楷，把钱放姑姑这儿帮你保管吧？你要用多少再跟姑姑拿，这么多现金放身上不安全。”
大家都乐呵呵地看着汪胖子，他顿时慌了，一把捂住口袋：“我……我明天自己存银行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姑父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卫校门口。
下车后，詹晓阳让刘小惠到小卖部给她大姐打个电话报平安。刘小惠告诉大姐，他们去了送鸡蛋的养殖场，还在那边吃了饭，现在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就不过去了，明天下午放学后在陈桥店等她们。
在通往教室的路上，刘小惠突然放慢脚步，靠近詹晓阳，用极轻的声音说：“下课后……我在小屋等你。我就跟舍友说……去我姐姐那里睡。”说完，没等詹晓阳反应，她便脸颊绯红地快步跑向了教室，留下詹晓阳一个人站在原地，心潮澎湃，在微凉的夜风中，一时有些凌乱。
新学期的晚自习，内容依旧有些无聊。詹晓阳坐在教室里，表面上在写写画画，心思却早已飞远，开始认真琢磨姑父提出的合作开店事宜，以及今晚小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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