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两人才气息不稳地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这……算是答应和好了吗?”
田小雷声音低哑,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手指仍眷恋地摩挲着郑小鱼的后颈。
“没有。”
郑小鱼偏开头,脸颊微热,语气却故作生硬。他视线落在田小雷红肿渗血的手指上,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你别动,我先给你处理一下手。”
“既然你不答应和好,就不用管我了。”
田小雷忽然抽回手,脸上瞬间摆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神色,声音都低落下去,
“就让我这手……伤口发炎算了。”
他说着,竟真的作势要起身朝门口走,脚步缓慢,背影都透着“自暴自弃”的味道。
郑小鱼看着他那别扭又夸张的表演,一阵无语。
可目光触及那刺目的伤口,还是心软了。“回来!”他没好气地叫住他。
田小雷眼睛一亮,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转了回来,长臂一伸,再次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又是一个结结实实、带着得逞笑意的吻。
“对了,你这算‘出轨’吗?小鱼老师。”
一吻结束,田小雷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旧话重提,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郑小鱼终于挣开他,拉过他的手,认真清洗、消毒、贴上创可贴。
“我和她分手了。”
他垂着眼,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声音平静地抛下这句。
田小雷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那我们……这是和好了吧?”
他追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不算,”
郑小鱼贴好最后一条胶布,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和警告,
“得看你表现。”
“行,没问题!”
田小雷立刻应道,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实意、毫无阴霾的笑容。
他知道,郑小鱼的城墙,终于被他撬开了一道缝。
郑小鱼心里其实也翻腾着忐忑。复合之路绝非坦途,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并未消失。
可同时,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在心底呐喊:如果就此放手,错过眼前这个愿意为他犯傻、为他放下所有骄傲的田小雷,他甘心吗?!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暗自叹息,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我带你吃饭去吧。”
田小雷提议,语气轻快。
“好。”郑小鱼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拒绝。
田小雷看着他终于柔和下来的侧脸,心头涌上一阵激动。他的小鱼,终于愿意朝他走来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餐厅,坐在角落的位置。饭菜上桌,田小雷的“表现”立刻就开始了。
他拿着筷子,对着面前的菜尝试了几下,然后蹙起眉,轻轻“嘶”了一声:
“哎呦,手疼,有点使不上力,夹不起来……”
郑小鱼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和那依旧红肿的手指,愧疚与心疼交织,哪还顾得上其他。
“别动了,我来吧!”
他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筷子,夹起菜,送到田小雷嘴边。
田小雷顺从地张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觉得这伤受得简直太值了。
饭后回到住处,田小雷的助理瑶瑶一眼就看见了他包扎着、明显肿起的手指,惊呼:
“我天!雷哥,你这手怎么弄的?”
“没事儿,小伤。”
田小雷摆摆手,目光却落在自己的手上,回忆起郑小鱼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又无奈喂他吃饭的模样,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瑶瑶看着他这副荡漾的模样,立刻心知肚明,翻了个白眼,识趣地不再多问。
接下来的几天,田小雷推掉了所有能推的工作,专心陪着郑小鱼完成了剩余的录音。
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田小雷有重要的工作必须返回杭州,万般不舍。
他执意为郑小鱼订好了飞往北京的机票,却比送自己离开还要忐忑。
两个不同的登机口,一个飞往北京,一个飞往杭州,地图上不算遥远的距离,此刻却让他心慌。
他害怕极了,怕郑小鱼一旦脱离自己的视线,又会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彻底断掉所有联系。
候机大厅,田小雷紧握着郑小鱼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眉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郑小鱼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轻声问:“怎么了?”
“舍不得你。”
田小雷直白地表露,声音闷闷的,全无平日里的张扬。
跟在后面的瑶瑶忍不住别开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那你送我去啊。”
郑小鱼半开玩笑地调侃。
“行!”田小雷却当了真,立刻转头,
“瑶瑶,帮我改签,或者再买一张去北京的票……”
“哎!我开玩笑的!”
郑小鱼赶忙打断他,心里却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反应而泛起暖意,
“好好工作吧,我们……有缘再见。”
“什么叫‘有缘再见’?”
田小雷被气笑了,方才的离愁都被冲淡了些,
“合着我这几天是白哄了呗?表现还不够好吗?”
“你说呢?”
郑小鱼挑眉,故意逗他。
“哎呦,”
田小雷立刻举起那只受伤的手,尽管已经结痂,但红肿未消,模样依旧可怜,
“我这手又开始疼了……”
“别装了,”
郑小鱼看了眼手机,登机时间逼近,他抽回手,拉起行李箱,
“快走吧,别误了飞机。我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朝着自己的登机口走去,步伐干脆。
田小雷望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满腔的期待落空,只剩下浓重的失落和不舍。
他暗自下定决心,工作一结束,立刻飞去找他。
就在郑小鱼即将踏入下行电梯的那一刻,他的身影突然顿住。
下一秒,在田小雷惊讶的目光中,他猛地转身,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着冲了回来。
人群熙攘的机场大厅里,他不管不顾地扑进田小雷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肩头,用快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我等你结束工作来找我……男朋友。”
话音落下,他飞快地仰头,在田小雷唇上烙下一个吻。随即,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电梯,消失在视线尽头。
田小雷彻底僵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郑小鱼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唇上残留的微温触感和耳边那句“男朋友”在反复回响。
“好!等我!”
他冲着电梯方向大声喊道,脸上瞬间绽放出不值钱的、灿烂至极的笑容,引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身旁助理的胳膊:
“瑶瑶!你听到了吗?他刚才说什么?他说‘男朋友’!他答应和我和好了!”
瑶瑶被他晃得头晕,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了听到了,雷哥,您声音再大点,整个机场都不用广播了……”
田小雷却根本不在意,他捂着仿佛还在发烫的嘴唇,望着郑小鱼离开的方向,眼里亮晶晶的。
他知道,这次他真正地,把他的小鱼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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