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斜斜地穿过训练场上方交错的竹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摇曳的碎金。
白鸟岩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向饭桌。此时,鳞泷师傅已经将午饭整齐地摆放在矮桌上。
山椒豆腐味噌汤在陶制的碗中冒着热气,豆腐块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山椒的辛辣气息混着醇厚的味噌香,勾得人食欲大开。旁边的小碟里,腌制着时蔬,色泽鲜亮。
高强度的训练让白鸟岩腹中擂鼓,他端起碗,大口吞咽着饭菜。鳞泷师傅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饭菜看似普通,却是他特意根据白鸟岩的训练强度精心准备的,每一味调料、每一种食材的搭配,都蕴含着帮助恢复体力的巧思。
待白鸟岩吃完,帮忙洗刷完碗筷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瞬间便沉入了梦乡。
当斜阳的余晖在窗棂上染上一层橘红时,白鸟岩猛地惊醒。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起与鳞泷师傅约定的时间,慌忙起身,迅速穿戴整齐,朝着训练场飞奔而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鳞泷师傅戴着天狗面具,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训练场中央,如同扎根于此的古树,沉稳而威严。
“从今天开始,正式进入呼吸法的学习,现在我简单演示一下呼吸法的呼吸频率及气的运转过程和部分配套剑招。”鳞泷师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训练场回荡。话音落下,他挺直脊背,微微阖目,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宁静而深邃。
白鸟岩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师傅。
只见鳞泷师傅的胸膛如古老而精密的风箱般缓缓起伏,吸气时,绵长悠远的气息像是从深不可测的潭底被缓缓引出,丝丝缕缕地从鼻腔渗入,腹部随之如同被注入了活水般缓缓隆起。
呼气时,气息又似春日里潺潺流淌的溪水,沉稳缓慢地漫过青石,带着悠长的尾音飘散在空气中。
随着气息流转,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牵引,变得凝滞起来。
白鸟岩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鳞泷师傅脖颈处的青筋,随着呼吸节奏若隐若现,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静谧感,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山林、这方天地的一部分。
如此这般,鳞泷师傅将呼吸的节奏不厌其烦地演示了数遍,每一次呼吸都精准得如同精准运转的机械齿轮,却又充满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紧接着,鳞泷师傅周身气势一变,变得凌厉而肃杀。“呛啷”一声,腰间的长刀出鞘,寒芒闪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水之呼吸 壹之型·水面斩!”他大喝一声,沿着水平方向直线斩击,刀光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尖啸,空气仿佛被这凌厉的刀势生生割裂,一道薄而锐利的「水线」随之形成。不远处的竹梢被剑气扫过,发出整齐的断裂声,纷纷坠落在地。
“贰之型·水车!”鳞泷师傅再次大喝,身体如陀螺般瞬间纵向旋转一周,刀光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形轨迹。刹那间,环绕周身的环形水流凭空出现,强大的气流将地面的碎石卷起,又狠狠地抛下,碎石击打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叁之型·流流舞!”鳞泷师傅的步法陡然变幻,如灵动的流水般蜿蜒曲折,身形高速移动间,留下一道道虚幻的残影。刀光交织成网状水纹,所过之处,竹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着,以一种奇异而缓慢的姿态下坠,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变得迟缓。
“肆之型·击打之潮!”鳞泷师傅挥舞日轮刀,连续多段弧形斩击,剑气如汹涌的海浪般层层叠加,气势越来越盛。最后一击,大范围潮涌状冲击轰然炸开,强大的气浪冲击着前方的土墙,土墙上瞬间出现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伍之型·干天的慈雨!”鳞泷师傅自下而上挑斩,刀光如逆流而上的雨滴,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刀光精准地划过空中的木靶,木靶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倒下。
“陆之型·扭转漩涡!”鳞泷师傅刀身高速螺旋突刺,剑气形成钻头般的涡流,朝着前方的巨石激射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表面瞬间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演示完毕,鳞泷师傅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后面四招难度更上一层楼,精通前六型后,再学习。”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却让白鸟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方才师傅在自己面前展示的剑技,一招一式都堪称完美,每一个动作、每一道剑势都仿佛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白鸟岩眼睛都亮了起来,只觉得身体一阵酥麻,仿佛有无数电流窜过全身,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掌握这技巧。
“现在,跟着我调整呼吸频率。”鳞泷师傅走到白鸟岩身前,耐心地指导道,“吸气,感受气息从鼻腔进入,缓缓下沉至丹田,腹部隆起。呼气,气息沿着脊椎上行,从口中绵长吐出。”
白鸟岩依言尝试,可最初还是有些不得要领,气息紊乱,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般发闷难受。
鳞泷师傅不厌其烦,一次次纠正他的姿势,调整他呼吸的节奏。时间缓缓流逝,在鳞泷师傅的悉心指导下,白鸟岩终于能较为顺畅地按照呼吸法的节奏呼吸,虽然还略显生涩僵硬,但已初步掌握了呼吸法的表面形式。
随后,鳞泷师傅带着白鸟岩前往一处平静的湖泊。此时的湖面如同一面未经打磨的铜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微风拂过,才会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鳞泷师傅指着湖边一块干净的草地,示意白鸟岩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水之呼吸,水之呼吸,不只是呼吸,重要的是前面那个水字,呼吸谁都会,按照呼吸法的呼吸频率呼吸也是谁都能学会,关键是水。
要把自己想象成一颗石子,将自己丢入沉寂的湖泊,自身如石头一般入水就会荡漾起一串串波纹,顺着自己荡漾出的波纹的频率呼吸,才能学会真正的呼吸法。
所以说每个真正适合水之呼吸的人的呼吸法其实都不同,都是在感悟自身波纹中对现有呼吸法进行微调,最后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呼吸法。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走不到这一步,创造不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呼吸法,只能人云亦云使用'虚假的'水之呼吸,也就是你现在学会的这种,这种虚假的呼吸法是斩不出水之斩击的,徒有其形,却无其意,这也是普通剑士与柱之间的最大差异所在。
前期的锻炼,可以一边呼吸,一边观察湖泊中任何事物在水中产生的波纹,等到你在大脑中能创造一处湖泊,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训练了。”
白鸟岩盘腿坐下,望着平静的湖面,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将自己的呼吸与湖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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