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吉原花街如同被施了魔法的巨兽,骤然苏醒!沉寂的街道瞬间被汹涌的人潮点燃!五光十色的灯笼次第亮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丝竹管弦之声、娇声软语之调、觥筹交错之响,交织成一张巨大而迷离的网,笼罩着这片永不眠的欲望之地。
京极屋,作为花街三大青楼之一,更是灯火辉煌,门庭若市。巨大的红灯笼高悬门楣,“京极屋”三个烫金大字在光影中熠熠生辉,散发着诱人的奢靡气息。
白鸟岩身着一袭剪裁精良、质地考究的纯黑和服,缓步踏入了这片喧嚣的漩涡。墨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侧脸。他步履从容,不疾不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如同面具般完美的温和笑意。举手投足间,一种久经熏陶、深入骨髓的优雅与贵气自然流露,与周围浮躁喧嚣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白日里在脑海中反复演练的贵族仪态,此刻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这得益于他这一世幼年时,在家族严苛要求下习得的琴棋书画与礼仪教养,未曾想竟在此时此地派上了用场。
门口几名身着深色短褂、负责迎客的番头(男仆)见到来人,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躬身行礼。其中一位眼尖的番头,瞥见白鸟岩那身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衣料,以及那份难以模仿的从容气度,心头一跳,不敢怠慢,转身便急匆匆地朝店内跑去,显然是去通报老板了。
京极屋的老板此刻正在后堂拨弄着算盘,听到番头气喘吁吁地禀报“来了位气度不凡、面生的贵客”,眉头微蹙。他心中疑惑:这两日并无熟客预约,也未有随从提前通报,难道是临时起意的豪客?尽管疑虑重重,但在这吉原游郭摸爬滚打多年、深谙人情世故的老板,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他在花街日进斗金,地位不低,可这在那些大贵族眼中又算的了什么?不如说,他能在这吉原游郭立足,靠的就是这份对任何潜在金主都绝不敢怠慢的谨慎。他立刻放下算盘,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朝店门走去。
一路上,不少游女看到老板行色匆匆、面露郑重的样子,心中都升起了好奇。她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或倚栏,或探头,好奇的目光投向店门方向。
老板刚走到前厅,远远便瞧见店门口的情景——那位身着纯黑和服的年轻公子,正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币,面带温和笑意,一一分发给门口守候的番头。那纸币的面额……是二十円!相当于这些番头大半个月的工钱!接过纸币的番头们个个喜形于色,激动得连连鞠躬,随即扯开嗓子,用尽力气高喊:“贵客迎门——!!!”
老板心头一震!好大的手笔!好阔绰的做派!他心中对这位公子的财力有了初步判断,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
走得近了,老板终于看清了白鸟岩的容貌。饶是他在这风月场中阅人无数,此刻也不由得呼吸一滞!眼前之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如画,皮肤白皙胜雪,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倒映着流转的灯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疏离。这气度、这容貌……简直如同画卷中走出的天人!那份沉静内敛的气质,绝非寻常富家子弟可比!老板心中掠过一丝疑惑:如此贵气的公子,为何身边不带一个随从?但此刻也顾不得多想,他连忙稳住心神,脸上堆起最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对着白鸟岩深深一揖到底:
“老朽不才,忝为京极屋主人。今日不知贵客盈门,未曾远迎,实在失礼至极!万望公子海涵,恕罪!恕罪!”老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恭敬。
白鸟岩并未伸手去扶,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朗温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然:“无妨。小生随兴而来,不必拘礼。”
老板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只是稍稍抬起头,脸上挤出最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敢问公子贵姓?老朽也好铭记于心,好生伺候。”
白鸟岩心中早有预案。他需要营造一个“有实力但并非顶级权贵”的身份,既能震慑对方,又不会因冒充顶级贵族而轻易穿帮——毕竟在场人多眼杂,万一有真正的贵族圈中人,后果不堪设想。“伊达”这个姓氏,源自他在北海道任职期间了解到的、一个历史悠久但并非顶尖的贵族旁支,正合适。
“小生姓伊达。”白鸟岩淡然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中年轻贵族的闲适与好奇,“刚从北地来京都处理些生意上的琐事。久闻吉原游郭艳名冠绝京都,今日得闲,特来一观。”
“原来是伊达公子!久仰久仰!”老板一听这姓氏,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松了大半!不是藤原、源氏、平氏那些顶级门阀!虽然他也不清楚伊达这个贵族到底怎么样,但他知道,这贵族不在京都,而在北边的偏远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大贵族!他暗自松了口气,一直弯着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热情,但眼底深处那份小心翼翼的敬畏却淡去了不少。不过,见识过对方出手的阔绰,老板打定主意,今晚定要从这位“伊达公子”身上狠狠捞上一笔!
他侧身引路,脸上笑容不减:“伊达公子,里面请!不知公子此次前来,心中可有属意的佳人作陪?”他一边引着白鸟岩穿过人头攒动、脂粉香扑鼻的大厅,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白鸟岩随着老板步入京极屋大厅。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大厅内灯火通明,装饰奢华。靠墙的橱窗(展示游女的区域)里,坐着数十名身着各色和服的游女。她们大多穿着颜色深沉、样式普通的衣物,神情或麻木,或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只有少数几位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女子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接受着来往客人的审视。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白鸟岩身上,带着好奇、惊艳、探究,甚至一丝贪婪。白鸟岩心中默念着忍的“禁令”,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自信的贵族气度,坦然接受着所有注视。
“不曾。”白鸟岩微微一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初来乍到的茫然与期待,“初来乍到,对此地佳丽不甚了解。不知老板可否推荐几位才貌双全的佳人,也好让小生领略一番京都风月?”说话间,他手腕一翻,一张崭新的百円面额纸钞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指间,不着痕迹地塞入了老板微胖的手心。
入手微凉,触感厚实!老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上的笑容如同菊花般彻底绽放,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公子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您放心!包在老朽身上!定让公子满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钞票飞快地塞入袖中,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客人请随我登玉楼雅座!佳人随后便到!定让公子尽兴!”
在老板殷勤的引领下,白鸟岩踏上了铺着厚实地毯的楼梯,消失在二楼雅间的门后。
他身影刚一消失,一楼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楼主!让我去吧!求您了!”
“选我!选我!我不要工钱!只要让我去伺候那位公子!”
“我琴弹得最好!让我去!”
“……”
一群游女如同闻到花蜜的蜜蜂,瞬间围住了老板,七嘴八舌地央求着,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急切。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安静!都给我安静!”老板板起脸,低喝一声,压下嘈杂。他环视一圈,看着一张张写满期盼的脸,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那张百円纸钞晃了晃,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的语气:“刚才都看见了吧?这位伊达公子,钱袋子里有的是这个!”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还有,那位公子的容貌气度……啧啧,天人之姿啊!谁看了不心动?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他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扫视,很快点出了四位容貌出众、气质或温婉或灵动,且会一些才艺的游女:“你,你,还有你,你!跟我上去!能不能讨得公子欢心,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被点中的四位游女瞬间喜上眉梢,慌忙整理妆容衣饰,亦步亦趋地跟在老板身后,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其余未被选中的,只能投去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
二楼雅间名为“听雪轩”,果然名不虚传。房间极为开阔,布置雅致而不失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提花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周墙壁悬挂着名家字画,博古架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古玩。几盏造型别致的琉璃宫灯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熏香,与楼下大厅的浓烈脂粉气截然不同。。
白鸟岩刚在矮几旁落座,两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穿着素净和服的小侍女便怯生生地端着茶盘和点心盒走了进来。她们动作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跪坐在白鸟岩身侧,为他斟上热茶,又将几碟造型精致、卖相极佳的和果子摆放在矮几上。
“贵……贵人请用茶。”其中一个小侍女声音细若蚊蝇,头都不敢抬。
白鸟岩端起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浅啜一口。茶香清冽,回味悠长,是上好的玉露。他又拿起一块做成樱花形状的粉色和果子,放入口中。外皮软糯,内馅清甜不腻,带着淡淡的豆沙香气,手艺确实不错。
他抬眼看了看身旁两个拘谨的小女孩,心中了然。这两个孩子年纪太小,多半是做些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杂役,接触不到核心信息,更不可能知道店主夫人坠亡的内情。也不打算从她们口中套话。
于是,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拿起两块和果子,分别递到两个小女孩面前:“味道不错。你们也尝尝?”
两个小侍女受宠若惊,对视一眼,见白鸟岩神色自如,这才小心翼翼地各拿起一块和果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们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闲来无事,白鸟岩放下茶杯,随意地问道。
“我叫小梅,今年十一岁。”稍大一点的女孩鼓起勇气回答。
“我……我叫小兰,十二岁。”另一个女孩声音更小。
“这么小就在店里帮忙了?”白鸟岩语气温和,不带任何审视。
“嗯……”小梅点点头,小声说,“家里穷,被卖进来的……做些杂活。”
白鸟岩心中了然,不再多问。他从怀中取出两张五十円的纸钞,分别递给两个女孩:“拿着,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啊!这……这太贵重了!”小梅和小兰看着手中崭新的纸币,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她们在店里辛苦几个月,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钱!
“收下吧。”白鸟岩微微一笑。
两个女孩激动得小脸通红,紧紧攥着纸币,对着白鸟岩深深鞠躬:“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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