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后,陈默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让灰棱顺着两人留下的气味追了一段,小家伙回来时,嘴里叼着片撕碎的黑布,布角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混着点极淡的药香。
“是‘蚀骨粉’。”苏清月捻起一点粉末,放在指尖搓了搓,“玄老笔记里提过,这是黑市上用来腐蚀骨器的东西,遇骨则化,对血肉却无害。他们带着这东西,怕是冲着骨器来的。”
汉子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咱村除了陈小哥你带的骨笛,就只有老祠堂供着的那尊骨雕菩萨,是前清传下来的,难不成他们是冲着那菩萨来的?”
陈默心里一动:“那骨雕菩萨是什么材质的?”
“听老辈人说是用整根象牙雕的,”汉子回忆道,“当年兵荒马乱的,是玄老把它藏在粮仓的夹层里才保住的,后来修了祠堂,就供在那儿了。”
疯和尚把啃剩的玉米饼子往兜里一塞:“管他冲啥来的,敢在咱地盘上撒野,我一扁担削他个满脸开花!”他抄起墙角的扁担,掂量着分量,跃跃欲试。
陈默按住他的胳膊:“别冲动。他们既然没动手,说明还在试探。咱们先去祠堂看看那骨雕菩萨,再做打算。”
老祠堂在村子最东头,青砖灰瓦,门楣上挂着块“德荫桑梓”的匾额,是玄老当年亲笔题的。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檀香扑面而来,正堂的供桌上,果然摆着尊半人高的骨雕菩萨,菩萨盘腿而坐,眉眼慈悲,衣纹流畅,只是象牙表面有些发黄,透着岁月的痕迹。
“你看这儿。”苏清月指着供桌边缘,那里有个淡淡的脚印,鞋码与常人无异,但鞋底的纹路很特别,像个扭曲的“骨”字,“是他们留下的,应该是昨晚潜进来过,只是没敢动菩萨。”
陈默绕到菩萨身后,发现底座上刻着行小字:“光绪廿三年,玄山敬刻”——玄山是玄老的祖父,看来这骨雕确实是守陵人一脉留下的。他伸手摸了摸菩萨的衣纹,指尖突然触到个凸起,像是块松动的骨片,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菩萨的底座竟弹开个暗格,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铜盒。
铜盒上着锁,锁孔是朵莲花形状,与陈默那枚护田牌的莲花纹正好匹配。他把骨牌嵌进去,锁应声而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张泛黄的药方,还有半块断裂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玄”字,另一半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这药方……是治‘骨蚀症’的。”苏清月认出了药方上的药材,“玄老笔记里说,这病是守陵人长期接触陨骨才得的,骨头会慢慢被寒气侵蚀,最后……”她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默捏着那半块玉佩,指腹摩挲着断裂处的毛刺,突然想起石老背上的刀伤——那天在落笛屿,石老中刀后伤口愈合得极慢,莫非也得了这病?而那两个黑衣人,会不会就是当年害死玄老祖父的人?他们带着蚀骨粉,既是为了骨器,也是为了斩草除根?
灰棱突然对着祠堂的后窗低吼,耳朵贴在地面上,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陈默示意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说话声:“……那小子肯定发现药方了,老板说必须把玄家的余孽和骨器一起处理掉……”
话音未落,后窗“哐当”一声被撞开,两个黑衣人跳了进来,手里各握着一把短刀,刀身泛着蓝汪汪的光,显然淬了毒。为首的人盯着陈默手里的铜盒,眼神阴鸷:“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们个全尸。”
疯和尚想抄扁担,却被苏清月一把拉住。陈默将药方和玉佩塞进怀里,握紧了腰间的骨笛,骨笛在他掌心发烫,笛身的云纹隐隐发亮,像在积蓄力量。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了。这场藏在岁月里的恩怨,终究要在这小小的祠堂里,用骨器的寒光和守陵人的血性,做个了断。而那半块断裂的玉佩,就是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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